又追片刻,勃术鲁道:“这小子有鬼,怎地在此处兜起圈子来。”
彭惟简眉头一皱,他也看出,不下数次,沈放明明有机会跑的更远,却偏偏又横着绕了过来,就在这一处打转。四下竹林间,已到处是横七竖八的竹竿。
突听勃术鲁喜道:“这贼人跑不动了。”
彭惟简也看的清楚,沈放果然已经站在原地,双手撑膝,大口喘气,心底也是一振,道:“抓活的。”
勃术鲁道:“好。”追上前去,挺剑就刺。
沈放见他追上,也不敢招架,闪身躲开,脚下一滑,已经摔倒在地,连着滚了几滚。
勃术鲁见他摔的狼狈,哈哈大笑,道:“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沈放倒地,一时竟站不起来,半伏在地上,伸手拉着竹竿,借力才能跌跌撞撞往前爬。
彭惟简见之前已经与沈放越来越近,但不知怎地,却就是够他不到。突觉不对,站定脚步,见四周竹林之间,到处是横竖交错的竹竿,行进越来越难。
自己绕着几个竹子转了一圈,差点和勃术鲁撞在一起,又奔几步,竟绕回了原处。前面沈放早已跑出老远,似是冷笑了一声,脚下突然一快,绕了几绕,人越来越远,转眼已出了竹林。
彭惟简和勃术鲁这才发觉不妙,竹林竟如同变作了迷宫一般。勃术鲁见自己又回到先前一处,不由惊道:“有鬼,有鬼!”
彭惟简沉声道:“是迷阵,莫慌,把他插的这些竹子,一根一根拔了去。”
勃术鲁连连点头,伸手抓住一根竹竿,用力一拉,那竹竿牢牢卡在三根大竹之间,他一拉竟未扯下,心中更怒,挥短剑砍断其中一根,骂道:“什么鬼东西!”
话音未落,周围五六根大竹突地齐齐反弹开来,勃术鲁站在中间,闪了两闪,仍是被一根大竹打中,正中左脸,火辣辣好不生疼。
彭惟简道:“莫要大意,一根根拔了去,看清楚再动手!”
勃术鲁也吓了一跳,脸上又是疼痛,半个眼睛也肿了起来,眼泪,忍不住道:“这贼倒也邪门,这就是奇门八卦阵么?”
彭惟简道:“我也不知,瞧着倒是很像。”
勃术鲁道:“真有如此古怪的神通,就这么点功夫,随便弄弄便是个阵法!”
彭惟简道:“先前你我都大意了,这小子装的挺像,也怕咱们看出,不一次摆布成型,而是先是把竹竿弄到附近,借跌爬滚打的时候再布置阵法。我等只道他是伤后无力,被他狼狈模样骗的大意,谁知是另有打算,此人当真狡猾的紧。”
勃术鲁奇道:“小子?大人认得他么?”
彭惟简道:“不就是席上那个识剑的小子,换了身衣服,追了这么久,你还瞧不出么?”
勃术鲁“哦”了一声,道:“这么一说,难怪我也感觉有些眼熟,这小子怎会对大人动手?”
彭惟简道:“我瞧他和史嘲风坐在一起,保不住就是他指使。”
勃术鲁哼了一声,道:“这个臭叫子。”顿了一顿,道:“这小子既然懂奇阵,干嘛不借机困住咱们,再寻机会下手。”
彭惟简道:“这小子虽不简单,毕竟是仓促布置的阵法,没多大用处,况且他受伤不轻,无论如何也不是咱们对手。”
两人嘴上议论,手中不停,一刻钟功夫,已拆了大半,阵法已破,两人从竹林中走出,勃术鲁道:“大人,可要再追?”
彭惟简道:“算了,那小子受伤不轻,此际多半已经出府去了,咱们毕竟是在旁人府中,还是低调些好。你去跟胥苍双说一声,只怕丐帮就要对他出手,此际不必与丐帮多纠缠,叫他速速先回中都去罢。”
勃术鲁道:“好,小人这就去办。”顿了一顿,又道:“可要再调拨几个人给他?”
彭惟简道:“不必了,他有‘地灭神针’在手,旁人也不敢逼他太甚,一个人回去,倒更是方便。”
勃术鲁连连点头,抱拳一礼,转身去了。
彭惟简回转身来,进了院子,先到了叶素心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道:“今日累了,早些睡吧。”
听里面叶素心答应道:“这就睡了,伯伯你也早点安歇。”
彭惟简道:“好,好。”这才返身回了自己屋子,推门入内,转身将门闩好,点亮了灯。
他屋中用的却不是蜡烛,而是油灯,那油灯一亮,不见烟气,反有一股淡淡幽香。
彭惟简在厅中又坐了片刻,伸手指在桌上轻点,似是满腹心事。随手打开桌上一个盒子,取了几颗核桃出来,剥开吃了,又喝了杯茶。此人瘦小枯干,却不知为何如此能吃。
大约半炷香功夫,彭惟简才又站起,去往卧室那边。
刚刚跨过房门,一侧墙后突然伸出一把长剑,悄无声息,直刺他咽喉,这一剑也不快,却是毫无征兆,一点声息风声也无。
彭惟简人刚刚穿过房门,又是在自己屋中,先前已坐了片刻,此际完全没有防备,只觉脖子一冷,长剑已经刺入肌肤。硬生生顿住身形,身子急退。
剑尖从他耳后擦着脖子掠过,只差半分便能将他动脉切断,血如泉涌,却是未能伤到要害。
彭惟简刚退两步,一人自墙后冲出,一剑刺来,正是沈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