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飞卿面带微笑,片刻杯中已满,他却不停手,那酒箭仍继续朝杯中涌去。
雷凌振大窘,他手中端着杯中,若是酒撒出来,不但沾的一手,连身上衣服也要遭殃。见酒已过了杯面,忙提真气,以内力裹持,不教那酒洒出来。
见那酒箭丝毫没有停歇之意,只得开口道:“先生恕罪,先生恕罪。”他功力已到极致,对方却是好整以暇,这一壶酒都倒过来也是不难,眼见杯中酒已高过大半寸,已是自己功力极限,再迟半分,自己就要洗个酒澡,只得服软。
诸葛飞卿微微一笑,那酒箭一转,落入一个空杯,随即收手。
雷凌振已是强弩之末,手中酒已高出杯沿一寸,再操控不得,只得就嘴上去,一口喝了半杯。
冉雄飞举杯道:“请请请。”也不多言,举杯干了。众人也都举杯干了一杯。
雷凌振心中暗暗感激,自己内力难以为续,实在无法,只得就口抢先喝了半杯,论席间规矩,自是大大失礼。对方若借机调侃几句,自己不免更是下不来台。冉雄飞这下轻描淡写,却是替他解了围。
放下酒杯,冉雄飞一阵咳嗽,好半天才止住。抬抬手,身后侍女上前,又给众人斟满,冉雄飞道:“几位远道而来,老夫招待不周,最近老是喉咙难过,酒也喝不了几杯,失礼,失礼。”
诸葛飞卿道:“冉堂主不必客套,有什么事,还请敞开了讲。”
冉雄飞哈哈笑道:“诸葛先生果然快人快语,令师弟之事,我教确是不对,多有得罪,今日给诸位赔礼,我先干一杯。”
李承翰道:“冉堂主且慢。”
冉雄飞举杯胸前,道:“李兄有何指教?”
李承翰也举杯道:“冉堂主义薄云天,要交出那解辟寒给我等,如此大义,我等自是要一起陪一杯。”
冉雄飞咳嗽两声,道:“李兄想必误会了,我何尝说过要交人出来?”
李承翰道:“我等与那解辟寒生死大仇,惟他人头可解。若不是这般,这杯酒我等倒是喝不得。”
柯云麓道:“人死不能复生,几位又何不苦苦相逼。只要诸位讲个条件,我等若能办到,绝不推辞。”
鲁长庚道:“六师弟与我等骨肉相连,便如亲生兄弟一般,此仇非比寻常,柯堂主,你若有兄弟姐妹,自然明白。我等也不是好杀之人,这一路而来,你玄天宗无关人等,我们可没杀一个,恩怨是非都要明白,其他人可以不死,解辟寒绝不能放。”
冉雄飞道:“不错,我瞧诸位也是手下留情,这才想跟诸位攀个交情。解辟寒本无足轻重,但我教中自有规矩,也要护得帮中弟子周全。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诸位只要饶他性命,今后就是我玄天宗的好朋友,若有甚需要相帮之处,我玄天宗也是义不容辞。”
李承翰道:“我等也愿交阁下这个朋友,眼下这桩就是大事,冉堂主如能给个面子,帮我等抓那解辟寒回来,我等也愿与冉堂主交好。”
柯云麓皱眉道:“如此说来,好说歹说都没得商量了。”
周启泰插口道:“这道‘蜜汁火方’需趁热吃才好,凉了便失了滋味,请,请,请。”又道:“这道火踵神仙鸭也是本地特色,乃是用金华火腿配以本地麻鸭,文火炖烧而成,甚是滋补,来,大家尝尝。”叫侍女将鸭子分开,每人碗前放了一块。
众人知他有意插口,不叫双方就此翻脸,周启泰一头白发,耄耋之年,辈分又高,人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吃些酒菜,周启泰、雷凌振、谢阴、范阳四人借机敬了六人几倍,又说些江湖上的套话,气氛倒也缓和不少。
与诸葛飞卿又干一杯,周启泰道:“老朽年事已高,难免糊涂,有几句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诸葛飞卿道:“请前辈指点。”
周启泰道:“不敢不敢,咱们江湖中人,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叫侠,强取豪夺、打家劫舍的叫贼,其实侠也好,贼也好,干的多半也都是犯法的勾当。前些日子,绍兴府千佛手姚广之与飞天遁地腾顺比武,这两人都是闻名的侠客,结果姚广之一剑将腾顺杀了,此事若有人告到官府,姚广之也是个杀人之罪不是。”
诸葛飞卿道:“不错,我等江湖中人,我行我素,快意恩仇,大多不把朝廷律令放在眼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