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早点把格鲁按死,很多事也不会发展到今天。
“哟,我们的市长先生来了,莱克警长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黑警见到加塞蒂,顿时眼前一亮。
如果说南希和金发老男孩是不死不休的孽缘,那格鲁和加塞蒂之间的关系也类似。莱克只是加塞蒂推出来限制格鲁的狗,长久以来,真正给黑警头子不断使绊子、上手段的是市长先生。
“chan,你们见我有什么目的?”
加塞蒂认出了成总,他现在已然清楚加州象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自然明白,成总才是话事人。
见加塞蒂无视了自己的话,格鲁有些愠怒。
“没什么目的,你帮我把那个靶子扶正,快去。”
指着靶场内刚刚被成总打下去的靶子,格鲁命令道。
退休警长号令市长,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加塞蒂想拒绝,但贾克斯推了他一下,格鲁的那些手下也隐隐的向他围了过来。
人已经在屋檐下了,市长先生只得屈辱的走进了靶场,默不作声的把靶子扶正。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别动,站好别动!”
格鲁警长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把ar15,直接对准了加塞蒂。
“你想干什么?”加塞蒂惊怒交加。
“别动,子弹可不长眼睛。”
打开了战术设备中的激光瞄准器,绿色的激光点晃得加塞蒂眼睛下意识的一闭。
电光火石间,ar15的子弹一颗颗从他身边飞过。
“砰!砰!砰!”
“对,就这样,加塞蒂,你还不明白吗,南希都已经认了,你还想和我们斗?”
黑警哥看着市长的裤子,嘲讽着问道。
格鲁警长才打完了一梭子,市长先生已经被吓尿了。
成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格鲁料理加塞蒂。
南希不想接受成总控制她、使用她的现实,选择反抗,与成总对垒了许久。
这位驴党的政治领袖认为,美利坚的天空中没有神明。
可现在,成总已经快拿到了自己一开始时想要的一切,显然,他取得了胜利。
或许,作为加州帮领袖的南希还有自主性,还能继续喝成总周旋。
但对加塞蒂这类人而言,成总已经是比天更高、也更难应付的存在了。
“你们疯了吗?chan,快阻止他!”
加塞蒂试图向成总求助,被尿湿的裤子紧紧的贴着他的大腿,痒得厉害,但他已经被格鲁的疯狂吓傻了,依然动也不敢动的站在那里。
换上了一只新的二十发弹夹,格鲁又端起了枪,好似要把前段时间受的恶气一次补回来一样,他这次瞄准了加塞蒂的脑壳。
“砰!砰!砰!”
子弹虽然不是贴着加塞蒂的头皮飞过去的,但市长先生仍能感受到那炽热的弹痕。
他混迹美利坚五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格鲁这种摊牌的方式。
“加塞蒂,去吧,让莱克那个贱人过来,让他保护你。
不,让他逮捕我!
哈哈哈哈!”
格鲁扔下枪,输出了一下情绪,而后吩咐道。
“把他拖过来。”
被几个大汉架起来的滋味绝不好受,但不用担忧有性命之忧,加塞蒂居然感到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格鲁,你太不礼貌了。
怎么能和市长先生玩这种危险的游戏呢?
不合适!”
看着被扔在地上缩成一滩的加塞蒂,成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曾几何时,他还以为自己的攀登之路要被加塞蒂卡位许久。
到最后,以力破局的方法竟是如此的好用。
可笑,可笑他自以为聪明,但他的对手就是如此的费拉不堪!
可叹,可叹加塞蒂身为市长,但作为政客的他,却没多少但当!
可悲,可悲美利坚人乃至于无数人,被这样的无能者所统治,只因为他们起点更高些!
看起来,被当做靶子的加塞蒂无比的可怜,但格鲁这个畜生是他养起来的,是他背后的无能而又贪婪短视的官僚系统养起来的。
懦弱的政客把成总送上了胜利的宝座,而这些懦弱的政客又是怎样步步高升,成为所谓的领袖的呢?
资本家出卖了绞死自己的绞索,只因为利益够大,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游戏只会击鼓传,让下一个傻瓜承担代价。
他们不相信自己会成为代价,但大局崩塌时,每个人都逃不开现实的影响与诅咒。
在历史的尺度上,时间是如此的伟大,它平等的俯视着每一个人,亦或者说,每一只蚂蚁。
任你是一时的英雄豪杰,唐宗宋祖,乃至于.也逃不了周期与时代起伏所塑造的底色。
这就是残酷的天命与天时,多少英雄的一生,都耗费在了与环境、时代相对抗的路上。
成总无所谓,他只是一个搅局者,他只是想把这个黄昏更快的推向绝望的黑暗。
然后,在黑暗中,等待黑暗孕育属于下一个时代的黎明。
“喂,起来!”
成总装好人,格鲁自然就要继续演混蛋,他踹了加塞蒂一脚,吓得加塞蒂赶忙起身。
“两件事,贾克斯做警长,新的国民警卫队序列——一个团就好,帮我搞定,我给你五百万刀!
你有什么意见吗,都可以谈,畅所欲言嘛。”
格鲁警长拍了拍加塞蒂那惨白的脸,笑着说道。
“且不说没有预算,就是市议会,也不可能通过这些事,格鲁,我只是市长,控制不了议会。”
加塞蒂看向成总,眼中全是求助的意思,他清楚这俩混蛋是在演他,但他别无选择。
“我和南希打算推动圣洛都县监狱私有化,如果你想挡在这件事前面,市长先生,恐怕你会有麻烦。”
成总不咸不淡的说道。
格鲁这个贱人有多恶心?
他现在就是拿成总的胜利积分给自己兑换战利品!
虽然警长的位子、新的国民警卫队序列,都是成总给格鲁的允诺。
但这事,就像成总曾经按着厄里斯的肩膀时所说的那样——我可以给,你不能要!
然而,出于对大局整体的考虑,成总目前还必须拉拢格鲁。
沃尔夫已经被成总推向了对立面,成总的私人势力还没扶植壮大到可靠的地步,如果格鲁现在就反水,成总的大好局面可能会被断送。
这是成总需要支付的代价,再心疼,也要给!
“圣洛都县监狱私有化?这和那两件事没关系吧?”
加塞蒂不解的问道。
他早就知道加州象党要和加州帮媾和了,但当真从成总口中确认后,心中还是感到无比的荒谬。
可以说,这种结合与黄鼠狼和鸡结婚相比也不为过。
“有关系,他们打算放弃你,市长先生,你以为我为什么敢对你开枪?
you out——你出局了!”
格鲁又换好了一个弹夹,他单手举起ar15,把枪口顶在了加塞蒂的额头上。
刚刚打了四十发子弹的ar15枪口滚烫,加塞蒂的灵魂却已如坠冰窟。
他看到成总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格鲁则一脸得意洋洋的继续说着什么,但他听不清了。
巨大的压力让他出现了耳鸣的症状,加塞蒂感到头晕目眩。
蓦的,他不受控制的呕吐了起来。
格鲁收起枪,走上前捏住了加塞蒂的脸,他以为加塞蒂是在装病。
成总的眼睛下意识的闭上了。
他摧残了数不清的人,造下了太多孽。
好的、坏的、高尚的、卑鄙的,成总是加州象党的无名之王,更是自己的王者,没什么东西可以审判、定义他,但他还是会为这些自己所承担的压力而有情绪的波动。
人,终究不是无情的机器。
“chan,这个狗东西就是被吓到了。”
格鲁确认了情况,有些无语的对成总说道。
“我早说了,你把这些人想的太过了,他们就是废物,如果不是他背后的家族,如果不是他的老婆,他走不到市长的位置上!”
成大器睁开眼,点点头,表示对格鲁判断的认可。
事已至此,当以决绝之心,走到最后。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本身就是最好的通向成功的策略。
法律,从来不审判胜利者!
所谓的限制,往往在胜利者通过捷径走向成功后,才会以胜利者本身主动推动堵上捷径的方式而出现。
见成总不说话,似乎不打算发表什么特殊的意见,黑警哥心中暗自骂了他一句。
而后,格鲁扯起加塞蒂的头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位声名显赫的市长先生。
“五百万刀,把事情办好,不要挡我们的路,否则,我会找人杀了你全家——没人会为你伸张正义的!”
成总和沃尔夫的最后时刻,双方的斗争以最赤裸的威逼而走向结局。
格鲁和加塞蒂的最后时刻,黑警在成总的支持下,在南希的默许下,以绝对的暴力贯彻权力的真谛。
丑陋、简单、甚至粗暴,但很有效。
当天平发生局部的倾斜时,加塞蒂已经陷入了连挣扎都无法挣扎的死局。
所谓的妥协,所谓的周旋,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政治,是权力的游戏。
权力,来源于实力。
在部落时代,这种实力是你们村有多少人。
在封建时代,这种实力是你能把多少士兵与粮食送到前线。
在工业时代,这种实力是你有多少可以有效转化为军事实力的产能。
在现在的资本时代,这种实力变为了资本力量的高低强弱。
在绝对的财富数字上,成总相比于很多美利坚的超级富豪,还差一段距离。
但在以资本组织关系构建的势力角度,成总以身入局发展到今天,却又胜过了太多惜身和幸进的空头大佬。
“我说了,市议会不可能通过的,chan,这不是你们逼我就能解决的事。”
加塞蒂喘着气,从喉咙里挤出了最后的抗争。
他不敢威胁这些凶猛的野兽,成总能和南希斗的五五开,格鲁更是从未对他有过敬畏之心。
所以,加塞蒂只能搬出美利坚的规则与秩序,试图让这些疯子放弃。
“chan,市议会那边怎么办?”
格鲁也有些挠头,在他个人的角度上,黑警认为加塞蒂死了就死了,到最后,无非是‘意外’罢了。
但如果要一个一个的去解决圣洛都市议会的议员,那就麻烦多了,市议会的人可不少,而且个个背后也都有不同的利益团体支持。
如果处理不好,可能又是一场没有收益的无妄之灾。
成大器其实想杀。
在他看来,事情已经到这里了,把敢挡路的人全杀了,也能向其他人表明情况。
但考虑到,在圣洛都杀人绕不开格鲁,又会使自己在格鲁这里受反噬,成总最后放弃了这种打算。
因为格鲁过于拟人,所以,那些挡路的议员居然侥幸的活了下来。
荒谬的逻辑,但属于现实而又理所当然的荒谬。
“给他们放个假,把那些可能难以说服的市议员送到国外度假,然后,剩下的人通过议案即可。”
加塞蒂下意识的反对道。
“这不符合制度,通过的议案只会是无效的!”
格鲁已经听明白了成总这个构思的巧妙之处。
当场反对,和既定事实已经发生后,单独站出来反对,所要承受的压力与代价是两码事!
别看超英片在美利坚那么流行,但实际上,没多少人有做英雄的勇气与胆量。
政客与官僚中,这类傻瓜就更少了。
“那就让他们说无效吧,到时候我负责处理即可,哈哈哈,还有问题吗?”
加塞蒂张口,但无言亦无声。
看着面无表情的成大器,又看了眼满脸狰狞的格鲁,加塞蒂忽然间意识到。
他们,是美利坚从未出现的新物种。
政治、资本、暴力,在加州象党的体系下,实现了罪恶的结合。
在美利坚,在西海岸,一个新的国中之国正在由这些恶徒一步步打造出来。
从私人监狱到警长,从私有化公权力到私有化国民警卫队所代表的军事力量,这些恶徒毫不掩饰他们的野心。
我要反抗吗?
我该如何反抗?
加塞蒂茫然了,他沉默着思考,但他注定想不通答案了。
压垮大明的,从来不是闯王,更不是关外的清军,亦不是沿海的倭寇。
是不纳粮税的士绅饿死了大明,是不断增殖的宗亲勋贵吃垮了大明,是低效而又精于腐蚀的官僚蛀空了大明。
帝国,只会因为内部的崩塌而崩塌,外力,最多只能算是加速了崩塌的过程。
新时,是不纳粮的士绅,从美利坚拿走了许多,但回馈的很少。
加塞蒂,是增殖的占据了权力运行关键位置的无能宗亲勋贵。
格鲁,是假借美利坚行政体系而生存的蛀虫与肿瘤。
“国民警卫队的事情,国民警卫队的事情,国民.”
加塞蒂不知道自己要反对什么,他找不到反抗的理由与动力,但他还在试图反抗,试图阻止某些事情。
可能是因为,这种徒劳的忠诚表演,会让他的心好受一点吧。
“先让我做警长,然后,圣洛都的治安环境会恶化,那时,就可以顺势而为的增加新的国民警卫队序列了。”
贾克斯往前跨了一步,站到了格鲁的身侧,但又稍稍比格鲁距离加塞蒂更远些。
他是格鲁的影子,黑警头子的生死兄弟。
成总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依旧没有说话。
个人的利益,永远是个人行动的根本指引。
每个人,都有理由去追求自我的实现,哪怕违反法律也不算奇怪。
接受这个事实,才能在这烂遭的世界中,保持内心的平衡。
成总停不下来,格鲁也停不下来,这场游戏,没人可以轻易的收手离开。
成大器抬头,今晚的夜空,比那天和沃尔夫吃饭时还黑,黑的连星星都看不清。
他已经站在了黄昏的尽头上,随时都可以,成为那黑夜中永恒的君王。
所以,我要去孕育下一个时代的黎明吗?
成总陷入了思考,他想起了许多事,许多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