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你怎么来了?”
和刘菁菁数月未见,其变化着实有些太大了。
关键是,刘姐姐…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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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光大总行拔尖领导秦波带队,浦发、深发展等几个银行副手随同,以及基金公司领导李理、楚楚亲外加fly集团cfo刘菁菁和手下几名签约外聘的注册会计师组成的大型项目组,亲赴欧洲好多天了。
这次出行规格之高,涉及现有资金与未来可预见流通资金之庞大,很可能在未来五年内撬动一大笔国家级外汇储备,所以在出发前,几家银行和基金公司同时在香江和内地银证监会做了考察活动报备,引起了上面不小的关注。
除了项目本身的业务外,刘菁菁之所以亲自随同,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去年四月份,方圆和夏初在文莱欠了光大银行一笔巨款,就是那笔进入pai项目的百亿资金,算上2%的利息……从款项陆续到账开始,至今已经过了十二个月,可以说,fly集团已经逾期了。
但因为种种原因(项目质押、应收账款质押等多番操作和最重要的秦波的关系),光大始终没有催缴。
不过作为首席财务官,集团最大的一笔欠款她不可能不放在心上,这次欧洲行之前,她向上层做了汇报,表示年底前最好还上。为此,她做了详细的资金规划方案,表示…如果不借助基金公司的力量,fly还不起。
方圆和李理商量了,也跟秦波打了招呼,决定在这次出访欧洲期间,挪用一笔基金池的资金堵上此前的窟窿,然后再通过fly集团的其他业务,进行重新抵押。
秦波因此骂他滑头,说明白方圆打这通电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由他出面说服其余几家银行,也就是基金公司的合作方和资金托管方同意尽快批准基金公司对fly的投资,然后再进行反贷。
说违规又不太违规,秦波侧面表示同意了,但为了规避政策风险,还是建议这笔钱在欧洲走一圈。
几天时间里,近一百零四亿人民币从香江走出去,通过英国、瑞士……最后又转了回来,进入内地fly集团的子公司飞驰物流的账户,再被一点点转进各地分公司,作为运营建设资金,最后,又作为集团总部的抽调,集体运到母公司账户,还给了光大。
中间损耗不谈,可想而知,单工作量就无比庞大。
而这一切,都是刘菁菁在亲自或者远程遥控。
现在,提前准备好的贷款材料需要拿给银行做申报,材料上要附带陈婉和方圆的签名,本来这事儿交给下面一个会计做就好。
但得知方圆突然到了香江,刘菁菁找到了李理,婉转地表示自己想亲自见方圆一面,没别的,表达谢意。
谢之前的一切。
李理知道所谓的“一切”是什么,便同意了她临时离组。
正赶上项目组在苏黎世和伯尔尼开户期间,刘菁菁有了三天假期,紧急买票飞了回来,落地只有二十分钟,香江国际机场就管制了。
她很庆幸。错过这次,再想找机会见方圆,也许只能直接了当去滨海大学,那是她不愿意的,也深知是对方不愿意的。
成年人的爱恨情仇,其实都很含蓄,表达谢意也是一样。
作为一个中年女人,刘菁菁用了半生才明白一个道理,倒温水、买吃的、体贴又细心,这样的男人并不是稀有物种。她不会再像大学生一样为这种低成本的付出而感动得死去活来。
真正的稀缺资源是谈吐、知识面、商业视野和控制局面的能力,最重要的,男人要情绪稳定。
在这个位置上两年多,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优质男人,而最诱人的那一个,偏偏是个大学生。
望着车窗外的瓢泼大雨和能将大树吹弯的飓风,刘菁菁自嘲一笑。
说声“谢谢”,在这场暴雨过后,自己的人生就一切归零,晴朗了。
车开到一半,堵住了,一动不动。
电台播报管制信息,说拥堵可能会到半夜。
刘菁菁看看时间和身处的位置,不顾司机阻拦,拿着背包和防水文件夹就下了车。
方圆的安保都知道刘菁菁是谁,站在门口也没有阻拦。
进门前,刘菁菁特意整理了一下淋透的衣裙,却仍阻止不了湿漉漉的布料往身上贴。
几个月不见,方圆的第一感触就是刘姐瘦好多,真会瘦,不该瘦的都没瘦。
他惊了一下,然后直接去浴室拿了件浴袍走出来,递给刘菁菁后,又打开门,让安保去隔壁找荆如意,交待对方去一楼大堂的店面买套衣服。
刘菁菁看着他处理这些,一句话没说,把浴袍披上,等他走回来后,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深深看着方圆的眼睛,直接了当,没有含蓄道:“方总,谢谢你。”
方圆“嗐”了声,抽出纸巾擦着文件袋上面的雨水,“你怎么亲自回来了?李理都没跟我说。算了,晚点儿再聊,你先去如意那里洗个热水澡。”
却半晌没得到回应,再一抬头,又懵了。
刘菁菁眼圈通红,直勾勾望着方圆,先前设计好的所有说辞都忘了,此前她一直琢磨不透,为什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就过得既漫长又短暂,像铜锣烧似的被两面煎。
可站在这里,嗅着香薰淡淡的味道,看着玻璃外和自己腿上零落成行的雨水,突然就卸了力。
还是凝眸看着他,薄薄的嘴唇颤颤,又道了句:“谢谢你。”
方圆眼珠眨眨,这才明白对方两次道谢是一个意思。
同时也发现了刘大姐的第二个变化。
“近来跟我说谢谢的人太多了,搞得我有点害羞。其实吧,都一样。缘深多聚聚,缘浅随他去。怎么还性情了呢?”
他咧嘴笑了笑,示意刘菁菁坐下,“那就等如意上来,你们一起过去,她年纪小,但挺会照顾人。”
屁股贴着软软的坐垫儿,刘菁菁觉得踏实了,用手将挡住侧脸的头发拨过耳后,吸了口气,终于笑道:“是的,现在年纪小的,才会照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