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择日处决中原女干细之事,已在九州传得沸沸扬扬。
中原之地,无非便是大熙疆域。朝堂明知此乃莫颜欲加之罪,借题发挥,却因着局势紧张,生怕一旦回应反倒落人口实,只得无可奈何,装聋作哑。
巴什王帐这几日,却早已人声鼎沸,皆是闻风过来。
还是那石台与大祭司,还是那前来观看的人群,只是此次并非大婚,观礼也变成了观刑。
但由于大漠天子与受刑之人的一些秘事暗中流传,大家内里却忍不住将此次观刑和当年观礼联想起来。
他们一边悄悄议论着,一边向那石台看去。
千机手脚均已被废,软绵绵的再无一丝着力之处。大祭司骨杖一挥,石台两边便有数名大汉拉动锁链,将他缓缓吊了起来。
除了勾住他四肢的几根铁链之外,又另有两道钩链从他琵琶骨处穿过,几条锁链同时一拉,千机便如同风筝一般被吊在半空,再也动弹不得。
他浑身衣衫早已沾满血污,残破不堪,垂首披发又看不清五官面目,一眼望去,竟浑然不似人类,仿若真是妖邪厉鬼一般。
莫颜早已立在对面数丈之处,见大祭司示意时辰已到,他便拿起左右卫士递上的那张特制小弓,又拈起一支箭矢。
当年兵临雍关,他便是用这副弓箭击中剑九。如今此人在他面前已为砧上鱼肉,任其砍剁,他心中不知有多痛快!
箭簇只微微在火上一撩,便腾起一股烈焰。
此箭亦是按阁主所言特制,箭杆中空,注满火油,只要箭头火焰不息,便如烛火一般持久燃烧。
莫颜恨恼之下,又将箭杆加粗加长,莫说七天七夜,就是持续焚上九天九夜,亦能做到!
他搭箭旋身,手指一松,利箭携风在空中扬起一道尖锐厉鸣,不偏不倚,正中半空中千机左臂归焦之穴!
莫颜力道控制得极妙,箭头只微微穿臂而出,整支箭便如烧红的铁杆一般在千机血肉之内反复灼烫,不但封穴,亦是折磨!
千机身躯猛然在空中抖动起来,却又被铁链紧紧禁锢,只是扯得链上挂着的无数小铃叮当乱响。
那些铁链本就是穿骨而过,他越是挣扎,便越是疼痛!铃声杂乱尖锐,令他根本无法凝神运气,如此内外夹攻,尝尽酷刑折磨!
这铃声在莫颜耳中,却犹如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他忍不住闭上双眼,侧耳倾听。
不错!不错!
虽此人硬气至极,如此都未发出半声惨叫,但这乱铃大作,却将他的痛苦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莫颜亦是心满意足!
嗯?怎么铃声渐渐弱了?
莫颜又是一箭,穿入他右臂葵谷大穴!
本已渐息的铃声复又大震,不少人不忍观看这等场面,纷纷侧首闭眼。
可眼睛一闭,那铃声入耳,更加惨不可闻!
他们实在受不了这酷刑场景,却又忍不住好奇如此酷刑之下,此人能受几重?
想走,却又舍不得走!
想留,却又无胆再看!
每一次千机渐至无力挣扎之时,莫颜便补上一箭,犹如市井之中斗虫时,用秸秆不停戳弄濒死的蟋蟀一般。
直到他连射两箭,千机都一动不动,再无反应。
这便死了?
虽然已折磨了他大半日,但十箭才出了九箭,莫颜心下不免有些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