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九却似全然未听到乌图的话,他手上动作陡然加快起来,一把解下雕像双足爪饰揣入怀中,紧紧拉住乌图的胳膊喊道:
“深呼吸,下面是水!”
乌图哪里还有半分思考的余地,只是本能地听着剑九的话,猛然一鼓双肺,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便觉得身体急速下落,还未来得及害怕,就已扑通一声跌入水中。
该死的剑九!这哪是水,这明明是个漩涡!乌图一路被激流席卷拉扯,转得七荤八素,心内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把剑九翻来覆去了骂了一百遍。
待得水流终于一缓,二人才发现已置身一处海子。他们从水面猛然探出头来,这天光宣泄,顿时让他们精神一振,感觉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感谢天苍神女!
剑九和乌图湿漉漉地爬上岸来,一头栽倒在地,大喘粗气。
喘着喘着,乌图突然发现天空上高高地盘旋着一道黑影,他几乎不敢置信,连忙一溜坐起,指节抵在唇边,用尽力气打了一个唿哨。
不多时,那黑影也长啸一声,立刻俯冲下来,正是阿朗!原来剑九当时那一剑看似凶猛,实则手下留情,只是将阿朗拍晕在地,并未痛下杀手。
此刻乌图再看向一边缓缓坐起的剑九,眼神都变了。
“剑九!……那个,兄弟!走,我带你去我家,我得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
之后不多时,二人的坐骑也被阿朗指引着奔跑了过来。虽然乌图这前倨后恭变化也太厉害了些,但剑九此时也没有别的去处,天色已晚饥肠辘辘,去部落里好好休息的确胜过在这荒野之地餐风露宿太多,于是既来之则安之,便也不推辞,爽快地跟着乌图回了句叶部营帐。
原来乌图真是句叶部落首领的小儿子,母亲早逝,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名唤喜雅。这句叶部疆域虽大,但宜居的地方甚少,因此族人并不多,全部聚拢居住在一起听从大王号令,形成一个大型部落,虽是一族,却同吃同住亲如一家。
听闻乌图绘声绘色描述了今日的一番奇遇,又听得他连番数次被剑九搭救,句叶王和喜雅公主均对剑九感激不尽,连忙吩咐族人杀羊调酒,要好好款待剑九一番。
剑九倒也大方,他们的一番客气只是坦然受之。看在众人眼里,只觉这年轻人一身潇洒豪迈之气,更是好感加深。
加上他们甚少见到中原人,只觉完全和大漠之人不同。喜雅眼中这名叫剑九的年轻男子容貌俊逸神采不俗,又对自己弟弟有救命之恩,数种情感之下对剑九更是关注有加,席间攀谈,夹菜添酒,竟是无微不至。
句叶王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这些小儿女心思,但大漠人生性豁达,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问起剑九为何孤身一人深入大漠腹地。
“实不相瞒,剑九有一故人在巴什部,此次正是去寻人。”
“故人?”乌图他们面面相觑。剑九口中的故人,想必也是中原人士,大漠和中原交情不深,各自腹地往来甚少,近些年来去往巴什部的中原人……
“不是吧,你说的难道是大漠王妃,大熙公主?……哎哟!”乌图大嗓门刚起,就被喜雅暗地拧了一把大腿。
剑九不语。见他这等神色,众人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只是不知他与这大熙公主究竟是何关系。
“说到这大熙公主,我们也是几日前刚接到巴什部的飞鹰,说十日后就是莫颜大婚的正日子,通知我们七部前去观礼呢!,算算日子,咱们明天便要出发了。”
他眼睛咕噜一转,压低声音对剑九问道:“兄弟,你该不会是要去抢亲吧?”
剑九刚自端起马奶酒饮了一口,听他此语,差点将酒水一口喷出()
。
“……”
“咱们私下里说,你要真的是去抢亲,兄弟我一百个支持!”乌图拿着酒碗朝剑九手中一撞。“那莫颜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之前只有他劫掠我们七部的份,这家伙心黑手辣,我们是干不过他,但是你要是能在他眼皮底下抢了他的王妃,那可就太痛快了!”
“乌图!不要胡说!”见弟弟越说越没谱了,喜雅赶紧出声唤止。“那莫颜是什么人,你不要怂恿剑九大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别无端端的害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