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小弟死守雁门时,就是他前来送信,当时可将我吓了一跳。”
明兰插话道:“当时娘亲觉得我舅舅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一连苦了数日,身子也消瘦了不少。”
倘若卫渊真的死了,明兰心中会毫不犹豫的认为,自家娘亲,怕是也会落得一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毕竟,那时卫恕意还怀着木哥儿。
原来是知道林兆远,这就好办了许多想到这儿的张桂芬,直言道:
“大姐认为,兆远兄弟这个人如何?”
卫恕意心里生出疑惑,好端端的,问这个作甚?
但对于张桂芬的问题,她一向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将军是个老实人,踏实能干,跟在小弟身边多年,值得信任。”
闻言,张桂芬面色一喜,道:
“这林将军也老大不小了,他唤我一声嫂子,又唤您一声大姐。”
“您看,咱们姐妹两个,是不是要为他寻个亲事?”
寻亲事?
卫恕意好奇道:“这是我小弟的意思?”
张桂芬摇了摇头。
卫恕意道:“那你怎会对他的事情这般上心?”
张桂芬干脆直言道:“兆远兄弟相中了一女子,大姐不妨猜猜,是谁?”
卫恕意忽然想起方才张桂芬说起‘小蝶",又知扬州时,小蝶对林兆远有意,下意识开口道:
“林将军相中的女子,是小蝶?”
张桂芬点了点头,“不愧是大姐,一猜即中。”
如果不是林兆远得地位越来越高,卫恕意早就想撮合小蝶与他了。
只是,以如今林兆远得身份,比盛都高。
如何去说?
也就是林兆远不像盛家这般树大根深,能接连出两位进士,又有盛家大房为依托。
要不然,林家早就超过盛家了。
一些正儿八经寒门出身的进士或是将领,论底蕴,是远远不如像盛家这种官宦之家。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林兆远军饷,一月零零散散的,有近三十两左右。
盛一年俸禄是两万贯,折合银两,()
一个月大概十六七两左右。
但盛儿子每个月都能有四五两银子的零花。
可林兆远呢?都不敢去樊楼那种地方吃酒。
如此,就能比较出来家族底蕴的优势了。
要不是赵祯很疼爱卫渊,动不动就给忠勇伯府增添点家产。
只怕卫渊这个新贵,都不如盛家日子过得滋润潇洒。
“小蝶只是女使,又是贱籍。”
“哪怕是为了林将军的前途计,他们二人,也不太合适。”
卫恕意缓缓道。
张桂芬道:“只需我英国公府一句话,那小蝶便不再是贱籍。”
“兆远兄弟喜欢她,相中了她,眼里便也容不得别的女子。”
“大姐,您就成全成全他们二人吧。”
听到这里,明兰莞尔一笑,“原来舅妈今日来,是做媒人来了。”
卫恕意突然怒声道:“乱说话!”
“你舅妈不过是与为娘闲聊,何来做媒人说亲一事?”
她是担心,今日之事传出去,会对张桂芬造成影响。
明兰瞬间就知她的意思,点头道:“是女儿说错话了。”
张桂芬道:“不碍事。”
“大姐,您就听妹妹的,撮合撮合他们二人。”
卫恕意道:“那林将军,真的非小蝶不可?”
张桂芬道:“非她不可。”
“不然,以兆远兄弟今时今日的地位,哪怕找个伯爵家的姑娘也是可以的。”
卫恕意叹道:“你也说了,林将军今时不同往日,小蝶不合适。”
张桂芬语重心长道:“将门子弟,一向说一不二,兆远兄弟既然选了小蝶为妻,就证明是有这么个打算,也不会轻易更改。”
“虽说为兆远兄弟前途计,必然是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最为合适,但兆远是伯府家将出身,伯府兴盛,他便也兴盛,倒是与联姻之事关系不大。”
“所以这婚事,可成,能成。”
她都那么说了。
小蝶又跟在卫恕意身边多年。
卫恕意自然希望小蝶可以嫁个好人家。
而心思纯良敦厚的林兆远,就是不二人选。
话说回来,林兆远又岂能不知,为自己前途计,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是最合适。
但,他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他只是想为卫渊卖命,仅此而已,便就足够。
至于什么政治联姻这种事情,他全然不在乎。
他就是要娶那个一等女使,哪怕旁人说他是傻子,他也不在乎。
要是林兆远让张桂芬说亲的事情被陈大牛知道了。
估计他要被气到吐血。
只因林兆远与陈大牛早先打了个赌,他们二人谁要是先成家,未成家的那人,就要将半年的粮饷奉上。
陈大牛自认为颜值高于林兆远,而且体格子还比他壮实,曾自信满满的向卫渊等人说,
“让一女子站在我俩跟前,先得是先看上我陈远之。”
结果林兆远却整出这事
话说回来,在张桂芬与卫恕意言谈间。
小蝶已经带着装好的糕点过来。
她细心的将那些糕点一一摆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张桂芬忽然询问道:“小蝶,我来这里,次次都能见你,与你愈发觉得亲切。”
“不知你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长辈?”
小蝶一愣,如实道:
“家在扬州,因父亲患病,被卖到盛家,幸好遇到了夫人.”
“前几()
年,我父亲去世了,母亲也因伤心过度”
“倒是还有个弟弟,已经成家,在扬州一家粮铺里当伙计,日子倒也能过得去。”
张桂芬一听,对这个未来弟妹感到心疼,叹道:
“倒也是个苦命人。”
“不知这些年,你可有什么中意的人?”
中意的人?
小蝶愈发不解,以往,这位国公府的独女,可是从未与自己说过什么话啊.
一时间,她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中意之人.”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林兆远的身形,迅速摇了摇头。
林兆远.如今朝中大将,她如何配得上?便是想也不敢想。
见她吞吞吐吐,张桂芬也并未逼问,将手上玉镯脱下,塞给小蝶。
见状,小蝶吓了一跳,那玉镯看起来就珍贵无比,她即使在盛家忙碌一辈子,所赚钱财,只怕也买不起那副玉镯,如何敢收?
连忙退后两步,“张家姑娘,您折煞奴婢了。”
张桂芬起身,将她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
“今后见我不必如此客气。”
“这玉镯,我要赠予你,你若不收,我必然也会不高兴。”
“一个女儿家,身上怎能没有拿的出手得首饰?”
小蝶实在不解,为何这张家姑娘,突然对自己这般好了?
只见她犹豫时,又听一旁的卫恕意缓缓开口道:
“让你收下,便收下吧。”
小蝶愈发不解,怎么连夫人都要让我收下?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要被发卖?张家姑娘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这也不对啊!
小蝶越想越急,干脆下跪道:
“张家姑娘.夫人小蝶究竟是哪儿做得不对,求你们告知小蝶,小蝶定会改过”
她都要急哭了。
这可一点儿不像小蝶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