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层云吸满了夕阳的红墨,无垠绚烂。
越袭明的话语真诚而直接,却不能打动伫立池前的女子。
于她而言,越相的“喜欢”和孟求彰的并无区别。
倒不是说陆衣的要求有多高,需要怎样的“爱”才能感化她。
而是她无法回应这种太过炽烈的感情。
所以答案是...
“抱歉。”
她的语气平滑自然,让越袭明都难得的怔愣了一下。
场中一时陷入沉默,直到突然到访的第三个人的声音打破寂静。
“越相。”孟求彰先是对着越袭明执弟子之礼,而后抬头看向了陆衣,“衣儿,秋含和我说你要来城西,正好为夫也来看看。”
衣儿?
越袭明眉角微扬,“孟学士倒是倜傥风流,娇妻美妾左拥右抱,羡煞旁人呐。”
“越相说笑了,弟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孟求彰面露苦笑,心中暗暗悬起,越相这般直接的挖苦,太少见了。
陆衣在他心中的分量,非比寻常。
“呵,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越袭明看了看一旁的陆衣,思索片刻还是止住了本欲脱口而出的话,“罢了...罢了。”
“越相,有什么事和弟子谈就可以了,不必将弟子的家眷牵扯进来。”孟求彰自然地握住了陆衣的手,而陆衣也一如既往没有抗拒。
“家眷”、“衣儿”还有此刻他过分亲昵的举动...
越袭明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只是孟求彰一厢情愿的妄念,陆衣所思高居穹天,岂是孟求彰自以为是的占有能束缚的?
但心底却有一股无名邪火升腾而起,差点将他的礼仪与风度焚烧殆尽。
干脆现在就把她夺到自己身边?
不不不...
越袭明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种种危险的思绪。
但凡今天陆衣的表现有哪怕一丝动摇,他都能说服自己这样做。
可惜,她就是...一点也没有。
男人内心苦涩难言,喜欢上这样的人,还真是有些累。
可他毕竟是年不及弱冠就踏顶金銮的越袭明,片刻时间就调整了过来。
男人非常清楚,思想的交互协同是感情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就算现在孟求彰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也能克制住心中躁动,因为他知道,他们同陆衣的距离是一样的。
他要的不是陆衣装模作样的曲意逢迎,他要真正的她,全部的她。
“不是我要将她牵扯进来,而是你已身在局中,她又怎能置身事外?”
孟求彰迎着老师冷冽的眸子,喉咙微紧,声音低沉沙哑,“我不入局,越相难不成就高兴了?”
越袭明一愣,自己这位弟子是在控诉他,埋怨他关键时刻不在京城,没能掌控局势。
是啊,孟求彰若是不作为,陆衣此刻只怕已经是一具骸骨。
但他为此舍给狼主的东西,太多了。
陆衣若是知晓了真相,未必会高兴,甚至会心生抵触。
不过孟求彰确实换回了她的性命,越袭明也不好当着陆衣的面拆穿他。
如果是自己,会怎么选?损害家国利益保下陆衣,还是无动于衷?
不,越袭明默默否认,他不会选。他可不是人微言轻的学士,就算皇兄愚笨冥顽,越袭明也会将他的决定一力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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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儿,老师他今天跟你说了什么?”孟求彰紧握着她的手,“为夫不是逼迫你,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亲为夫一下当做补偿,怎么样?”
他说着调情的话,面上却全无往日的轻松。
陆衣察觉了他隐藏的期待,对真相的期待。
“越相说,他挺喜欢我。”
男人面色骤变,“那衣儿你呢?”
“我?”陆衣倒是很少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妾身入了孟府,自然是夫君的人了。”
“如果...”孟求彰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为夫是说如果,你不是为夫的妾室,你会答应他吗?”
这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冒犯的问题,自己的丈夫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冷静。
陆衣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凝眉沉思着。
孟求彰面色剧烈变化,思考与权衡已经足够说明她有同意的倾向。
可是为什么?她喜欢老师哪一点,权?色?财?还是文采、手段、性格?
难不成是她不想做妾?孟求彰心中苦笑,是啊,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地给男人做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