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刚刚升起,钟灵就拉着弟弟匆匆跑到易事堂,
对着那六个大花瓶发愁。
昨天被那夯货给气的哭了一下午,等到想起来,天已经黑了。
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耽搁了。
公子说过,日上三竿就出来,
这眼看着,太阳都快一杆子高了,
要是还弄不好,公子夫人一旦生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易安易彪那两个老家伙是没指望了,
姐弟俩根本请不动。
后院倒是有几百个泥瓦匠,但一想起他们的头目铁胡子,
钟灵这心里就膈应的慌,实在不愿意拉下脸去求他,
一时颇为纠结。
钟真忽然道:“我去!凭我的面子,老铁肯定没问题。”
钟灵无奈的点点头:“行吧,可你别说是我……”
话未说完,忽听“呼啦”一阵风般,十几条大汉冲了过来,
当先一个庞大的身躯,走的虎虎生风,
大手一挥,大喝一声:“都给某家温柔点!你们在家怎么抱婆娘,就怎么抱它!抱紧一点!”
钟灵钟真四只眼睛都震惊的睁到最大,几乎撑破了眼眶。
大汉们齐声应诺,纷纷冲上来,三人伺候一个,稳稳抬起六个大花瓶。
“灵儿姐,放哪啊?”
“啊?里面里面,跟我进来。”
钟灵被人一喊,这才回过神,留下狐疑的一瞥,慌忙抢先跑进易事堂屋内。
六个青花大瓷瓶被抬进屋内,按照钟灵的吩咐,
门口两边放两个,中间两侧墙边放两个,最里面的主位两侧也放两个。
短短一会功夫,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大汉们纷纷告辞出去,返回后院继续施工。
干脆、麻利、快速,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钟真兀自瞪圆了眼睛,一脸怪异的瞪着对方:“你你,你不会是老铁吧?”
“干嘛?某家不过是刮了胡子,就不认识某家了?”
铁胡子摸摸干爽的下巴,反手从怀中取出一面镜子,左右侧脸照了照自己。
没了胡子,脸上干干净净的,
就没有了那种一看就吓人的粗豪观感,
那模样瞬间就显得顺眼多了。
若是再把发型整一整,衣服换一换,
说不定还会被人夸一句:“看起来像个好人。”
钟真愣愣的:“那,那你还叫铁胡子吗?”
铁胡子牛眼一瞪,没好气的斥道:“某家只是刮了胡子,又不是换了祖宗,该叫啥就叫啥。”
钟真很认真的:“那可不行,做人要诚实,你没了胡子,就不能再叫铁胡子了。”
铁胡子愣住。
钟灵出来,扫了一眼铁胡子的脸,还是一言不发,
转头对钟真嗔道:“就知道贪玩!一点活都不干!走走,去吉祥院,那边还没打扫完呢。”
一把拉起钟真。
“哎哎,”
铁胡子急忙大手一伸,拦在前面,
微微俯身,往前一凑,
让自己光溜溜的大脸蛋子,在钟灵面前来一个特写,
钟灵扭过脸,捂着鼻子急退。
“咳,我说灵儿啊,俗话说那什么……没有隔夜仇,又说床头打架那什么……”
老天作证,铁胡子真的尽力了。
这辈子他就从未如此的文绉绉过:“昨天是某家不对,某家给你赔个不是,你就别去惊动夫人了。()
”
昨天他在易凌门外喊了半个时辰,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搭理,
晚上愁的差点睡不着觉。
脑子里反复盘旋着钟真的那一句:“两位夫人都很护着我姐的。”
不管黑夫人还是白夫人,只要任何一位听了钟灵的哭诉,
那自己这条小命还保不保得住?
痛定思痛,铁胡子连夜开动脑筋,把自己有可能得罪钟灵的地方全都细细的过滤了一遍。
首先,这该死的胡子弄疼了钟灵的脸,
改!
其次,某家说话太大声了,
改!
最后,某家好像说她是自家婆娘?
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