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规一事,老朽心中有数,可律法不外乎人情,法也不责众人,你就念在他们是初犯的份上,训诫一番,叫他们写写悔过书,你再下个令,叫吴戈把人放了吧。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过去了吧。老朽来此,就是跟你说这个事,现在老朽说完了,也该走了,你这事赶紧办了,我也好跟那三位院长交代,那三位还在等我,我不回他们不走,有劳有劳。”说完,拱了拱手,挥挥袖子就想走,却叫宋刻给拦在了面前,挡住了去路。
宋刻毕竟是宋刻,那老三位又没求到自己的面前,求到自己面前另有话说。辛夷口口声声说把书院的管理全部交给了自己,遇到事情了,别的人都还是找他出面,乘此机会,也该众人知道知道,尚方书院到底谁做主谁说了算。
他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还是笑着,顺着他的话道:“好,就听院长()
您的,您老人家说放人,便是放人,谁让您是尚方书院的院长呢,您发下话来,卑职岂有不听之理,”
辛夷原本还以为他不乐意呢,听他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伸手拍了拍了宋刻的肩膀,拱了拱手,咧嘴一笑,道,“那便麻烦你了宋……宋监院,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古道热肠,菩萨心肠,说到做到,好人呐。”
说完又想要走,可宋刻死活挡在他面前,并没有要让他离开的打算,辛夷只好停住,苦笑道:“老朽要说都已经说完啦,宋大善人,你着人去办吧,老夫年纪大了,腿脚也不便,就不陪着你一起去啦。”
宋刻一副彬彬有礼的做派,“院长说的哪里话?院长肩负的是书院的教学大任,这些杂事当然是我去做,只是……”他稍停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只是卑职担心,这样一来,书院的院规便形同虚设犹如儿戏了。”
看来还得要掰扯掰扯:“你这话说的重了,打架斗殴一事,四大学院几乎一半以上的人参与其中了,要说罚,那就得全罚,罚了三十多人算是怎么回事?这要是传到外面去,百姓怎么想?圣上怎么想?都参与了打架,凭什么只罚那三十几个人而不罚别人?不公允!”
宋刻还是那句话:“是,您是院长,尚方书院您说了算。您说重了,那就是重了,卑职听您的,这就亲自去默室放人。”
辛夷听的好别扭。
这个宋刻不得了,左一个您是院长右一个您是院长,一股脑的将破坏书院院规的事,全都压在了自己一人身上,尽管他心中别扭,但也无暇深思,更不去分心猜测宋刻的心思,除了制工,太过费神的事,他一概不做。反正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他说什么不重要。
宋刻也不是要无风起浪,实在是他把辛夷的心思揣摩的明明白白。从辛夷出了北莽山来了鬼阳山,一到这里,就上了观星楼,把书院的事务交给了自己和赵谦打理,这是要一心研究制工,赵谦办事不力,经常两面敷衍,他赶紧把自己关在飞阁之中,做一个隐身人,若非迫不得已,绝不露面。书院出了几档子的事之后,赵谦办事不力的一面也就暴露了出来,这才把自己给推了出来。眼下自己才执掌书院不过三日,辛夷自己亲自执锐亲自上阵,要求自己放了被关进默室的学子,可见他心里还是有书院和学子的,但这一来,书院的事便还是他说了算,以后书院再有事情发生,只要搬出辛夷,他便只能听之任之。
辛夷道:“那就麻烦你了。”
说完赶忙转身准备赶紧离开,奈何转身的速度比不上宋刻说话的声音来的快:“院长可曾有听说,最近书院都在传默室逃脱一事?”
辛夷正想着,你怎么又来了?他已经忍无可忍了,结果他这句话一出口,顿时来了兴致,他突然想到了一人,鬼鬼祟祟地朝周围看了看,低声:“来来,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