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看着傻儿子,再看看温柔善良的小姑娘,忍不住弯了弯唇。
还好,她生在凌家。要不然,这么温柔又善良的小姑娘,很容易被欺负呀。她大概知道,苏荇为什么会被那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盯上了。
但是,苏璟不会了,有凌董这样的父亲为她保驾护航,苏璟一定能过得很幸福。
接下来两天半的时间,就由凌烨和魏听寒一级保镖们带着三个幼崽去滑雪场,继续畅玩。苏荇已经没什么兴致了,她没什么运动细胞,也不勉强自己这次一定要学得会,或是滑的多好,本来就是陪玩儿嘛,孩子们玩的高兴,她就满足了。
凌贺津倒是希望她能多玩玩:“撞到人也没关系,初学者都是这样的,大家都能相互体谅。你要是还想继续试一试,我教你?”
黄莺也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玩一会儿,你也快去吧,难得来一次。说不定下次再来,就得明年暑假了。”
苏荇犹豫片刻,点头应下:“好。”
出来玩儿,果然还是得尽兴。
不会也没关系,动作丑更无关紧要,她自己开心就行了。
而且,在准备回家之前,苏荇终于再次见到了被创飞的狗子,将准备好的几袋狗粮给了主人,郑重道歉。
年轻的高大金发男子并未想到滑雪服之下,是这样一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愣愣地盯着她,忍不住失神。
凌贺津不悦,但到底是来道歉的,牵着苏荇的手去暗度躲在主人身后的狗子。
雪橇犬在嗅到熟悉的气息时,条件反射地“嗷”地一声叫,一蹦三尺高,将它主人踹翻在地。
金发男子终于回过神来,转头去跟狗子对骂。
苏荇:“……”
虽然听不懂俄语,但总觉得,一人一狗都骂的很脏。
道了歉,看到狗子完好无损,很精神,力气也很大,它的主人也收下了狗粮,苏荇心里的愧疚就没那么沉重了,能够安安心心回家去了。
分别的时候,鱼头对苏璟依依不舍,差点儿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反倒是小姑娘安慰他:“你陪着爸爸妈妈和哥哥继续玩儿,等回家了咱们再一起出去玩儿。”
鱼头点点头,止住了泪水:“好哦。”
凌昭趴在哥哥怀里吐舌头,又悄悄说道:“哥哥,你要防备他,他要拐走妹妹啦!”
凌烨乐不可支,也悄悄跟他耳语:“不会,爸爸在看着呢,在妹妹长大之前,谁也不能骗走妹妹,不然,就让爸爸揍他们!”
凌昭十分赞同:“揍他!”
苏荇:“……”
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鱼头才三岁而已啊,他只是单纯想要个玩伴儿而已,那么点儿大,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
而且,凌昭你是不是小心思有点多了?为什么你现在就懂这个了?你的小脑袋瓜,成天就在琢磨这些事吗?
突然意识到,儿子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天真乖巧,苏荇在飞机上就忍不住焦虑起来。
凌贺津哭笑不得:“你也说了,他才刚十五个月大,他能懂什么?小孩子的占有欲作祟罢了。他跟苏璟,从还是一颗受精卵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后来在人造子宫里面,护理人员也让两小只相互有过交流,毕竟是同胞兄妹,想看看胎儿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多大的时候就有了意识……”
“他们已经认识二十多个月了,彼此都是生命中最熟悉的人了,怎么能允许,有个外人插入到他们中间来呢?”
苏荇一想也是,忍不住感慨:“养孩子真难,好希望他们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苏璟和凌昭已经算是很好带的宝宝了,平时也听话,至今为止都没有出现过熊孩子行为,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很乖巧,不让做的事情,若是实在好奇,凌贺津也会带着他们亲自感受一下,为什么不能做。
尤其是学会说话又开始认字之后,苏璟和凌昭都学会了自己从书本里面寻找真相,已经听得懂一部分小道理了。
比如说,非要跟妈妈对着干,那么妈妈就会生气。妈妈生气了,就有可能要挨打,所以,不可以惹妈妈生气。
要好好吃饭,不然就会比别的宝宝长得慢。
凌昭就是最好的例子。
上个月第一次意识到,妹妹居然比他高,体重比他重了,凌昭深受打击,这个月来,几乎就不怎么挑食了,再不喜欢也会吃掉。
妹妹能吃,他就一定能!
小孩子的胜负心,偶尔也是好事。
但在这一刻,苏荇仍是会因为摸不准儿子的小心思,开始担忧起来。
“一下子长到凌烨这么大也不好。虽然凌烨没有早恋,但难保他们不会啊。到时候,我们肯定也会被请家长吧?”
凌烨忍不住了:“你是不是有当妈忧虑综合征啊?要不,你还是别带孩子了,让我爸和育儿嫂带就行了,你就看着他们健健康康的就行了。”
苏荇:“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母亲吗?”
凌烨:“那又怎么了?!你想那么多,万一抑郁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咱们家又不是没人养孩子!”
苏荇:“……”
很有道理,但就是觉得不大对头。
凌贺津适时打圆场:“大概每个母亲都有这样的阶段,没事儿,别想太多,你看,他们不都好好的吗?”
苏荇也不想多想啊,但是脑子不能闲下来,便努力去想别的事情:“哦,对了,凌烨你估分了没?再有四天就该出成绩了吧?”
凌烨:“……”
我就不该长嘴。
这份甜蜜又沉重的母爱,还是让苏璟和凌昭来承受吧,他一个快要十八岁的、即将进入大学的男大,真的承受不起啊!
还没等凌烨想好怎么敷衍她,苏荇自己就先想开了:“算了,我还是不问了,这几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在国内游玩几天也行。”
凌烨:“……”
别说的他好像快要上路了似的。
凌贺津:“噗嗤~”
成绩公布的前一天晚上,苏荇一再告诉自己,早点睡,早上起来查成绩,但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九点躺到床上,到了十点,生物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正想着要不就熬夜算了,只是一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班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响了一声苏荇就立刻接了起来,同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战鼓擂。
“王老师。”
刚一开口,凌贺津就擦着头发走了进来,刻意放慢了动作,走路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许多,坐到床沿,想听一听老师说什么。
刚一坐下,苏荇立刻锤了一下床:“真的?!”
凌贺津被吓了一大跳,看着她突然绽放的笑容,以及满眼的惊喜,就知道凌烨一定考得不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的,谢谢王老师,我会跟他爸爸商量的。”
挂断电话后,苏荇立刻说道:“王老师说,凌烨的成绩在全市排名前百,所有学校任选,最热的金融专业也没有问题。明天一定会有a大b大的招生老师来询问咱们的意见,你要先跟凌烨谈谈吗?”
“不用,他想去哪一所都行,哪个专业也都可以。”凌贺津回道,“现在睡得着了吧?”
苏荇嘿嘿笑:“感觉更睡不着了,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怎么给大崽举办升学宴了。”
凌贺津乐不可支,唇角止不住地上扬。跟苏荇在一起后,每天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他想起来,躺在斯德哥尔摩,生不如死的第一个月时间里,他曾经收到过一封信,上面只有两行字,是打印出来的。
“恭喜你得到了潘多拉。”
“祝你好运。”
最后是一个十分恶意的小丑笑脸。
后来他才知道,是宗祎寄送给他的。
莫总助查询了诸多跟潘多拉有关的神话传说,至少得有七八个版本,但都跟苏荇不沾边,无论性格还是经历,唯一的共通点,大概就是,潘多拉也是以美貌著称的神明。但,美神同样有不少,非得用潘多拉指代?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便放置到一边去了。
凌贺津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他第一时间还想到了潘多拉魔盒,以为宗祎是在阴阳怪气,将自己儿子受到惩罚、身败名裂甚至身死他乡,全都归咎于苏荇,是苏荇引诱她优秀聪明的儿子,打开了魔盒。
但是就在那天他醒过来,看到苏荇坐在他身边,一脸倦容、风尘仆仆,却又满眼坚毅,他突然就明白了。
潘多拉,指的就是苏荇。
在所有的神话版本里,无论潘多拉的出生、经历有多离奇有多离谱,性格又是怎么样的,每个版本都有不同的释义,但唯有一点从未变过——
这个被赋予了无上美貌的女人,同时也被赐予了智慧与一切天赋,但唯独,众神没有赐予她情感。
潘多拉,是个没有感情的美丽女人。在跟她有关的所有故事里,潘多拉从来无关爱情。
宗祎是在恶意地嘲讽他,诅咒他,他永远都见不到那个曾经怀揣着对爱情美好期盼的苏荇了,在经历过曾经痛苦折磨的两个月后,应激创伤会让她紧锁心门,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再对任何一个人,展露真正的善意。
就算凌贺津得到了苏荇,那也只是个,再也没有爱上别人能力的美丽花瓶罢了。
但是,苏荇爱上了他。
因为爱他,她才会百般纠结、彻夜难眠,在母亲与他之间,做过数次的抉择。虽然他也曾差一点就被放弃,但最终,还是因为爱着他,苏荇又回来了。
想明白后的第一时间,凌贺津几乎是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畅快淋漓。
三十多年的人生,他取得无数的成就,不论是学业还是商业,他都做到了最好,让人难以企及的地步,得到过无数的夸奖和赞扬、奖状和奖杯,但从来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受到无比的喜悦,以及由衷的自豪。
成就感。
凌贺津仿佛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个词存在的意义。
迟来的心动,让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似的,毫不犹豫地将一腔爱意全部倾注在苏荇身上,从最初的“谨守承诺”到“希望她能过的更快乐更自由”,再到“希望能得到她的爱”……
凌贺津从不强求,他的每一分爱意都从来不是为了得到等价的回报,他也曾无数次感受到,苏荇的若即若离。他都告诉自己,没关系,起码她心里没有住着别的人,他总有机会住进去。后来,愿望达成,他也曾高兴地彻夜难眠。
凌贺津一直觉得,这是他应得的,而凌烨,也不敢是她爱屋及乌。
但是现在,他再次清醒地认识到,苏荇并没有失去爱人的能力,她真切地爱着这家里的每一个人,不论是他还是凌烨,亦或者苏璟和凌昭,甚至小林、大桥他们,都是独立的、被爱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