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设立条款:也不许看?。
也是这?时候,叶蓁才体会?到程锦那句,秦既南在他们学院各方面都是第一是什么意?思。
他学东西并非吊儿郎当,很认真,她看?过他写的论文,从格式内容到数据都工整又漂亮。
他事情很多,有课业,有各种比赛,有家里公司的项目,沈如澈还喜欢时不时来找他。
他漫不经心的,能?把所有事情都一一解决掉。
叶蓁跟着他一起去医院看?过沈如澈。
天气冷,沈如澈重感冒,到医院时,一向鲜活好脾气的少年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
他在和梁从音说话,看?见?秦既南,立刻眼前一亮:“既南哥,你?来了!”
秦既南过去敲了下他的额头:“谁让你?跟着齐允去滑雪的,自讨苦吃。”
沈如澈委委屈屈,可怜巴巴:“我没去滑雪,只是在温泉酒店里看?着而已。”
一旁有从小照顾沈如澈的管家开口:“是,小少爷,您只玩了酒店院子里的雪。”
“岑叔你?!”沈如澈气到。
秦既南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沈如澈气焰立马弱下来:“我只是想看?看?雪,既南哥,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
又可怜又好笑的样子。
和梁从音打过招呼,从医院出来时叶蓁安静了一路,秦既南偏头,见?她皱着眉头忍了又忍的样子:“蓁蓁,你?想问什么?”
叶蓁侧眸,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摇头:“没什么?”
秦既南却?像看?透她心思:“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没有见?到阿澈爸妈。”
她默认,想了想又说:“他是不是身体一直不好。”
好像经常听说沈如澈在医院。
秦既南沉默了下,说:“对。阿澈有心脏病,从小免疫力就?很差。”
“至于沈家叔叔阿姨。”他口吻平淡,“觉得见?了伤心,不如不见?。”
叶蓁愣了下,抬头。
秦既南捏捏她的脸笑:“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阿澈。但是他跟齐允去的那个温泉酒店还不错,我们考完试去好不好?”
叶蓁听到这?话,顿了下。
她犹豫的神色落在秦既南眼中,电梯叮一声打开,他说:“你?要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不是。”叶蓁摇头,她斟酌着言辞,“我刚好想跟你?说这?个,寒假……你?应该,联系不到我。”
秦既南脚步一顿,有些莫名:“为什么?”
“我……”叶蓁抿抿唇,“我妈妈管得严,她应该会?收走我的手机,不过也不一定。”
秦既南觉得有些荒唐,思忖片刻道?:“那我等你?联系我?”
叶蓁眨眨眼,黑白分明的瞳仁,说好。
他威胁似的捏她的指尖:“不许忘记。”
考完试,寒假如期而至,叶蓁在家待了十几天,小年之前,小姨来了一趟,要带她去外婆家。
叶蓁看?向妈妈。
高校学生虽然放了寒假,老师们却?没有那么轻松,孟书华有很多论文要写,整日整日待在书房。
她扶了扶眼镜,没说话。
小姨继续劝:“姐,爸爸妈妈都一年多没见?蓁蓁了,最近妈妈身体不太好,想让蓁蓁过去照顾她,正好蓁蓁寒假没什么事。”
“她身体怎么了?”孟书华陡然抬头。
孟书云一噎,很快道?:“年纪大了头晕眼花,我上次去看?他们的时候,都说想蓁蓁了。”
叶蓁一声不吭。
片刻后,孟书华淡淡说好。
叶蓁和小姨对视,对方跟她挑了下眉。
去机场的路上,小姨说外公外婆都没什么事,只是想让她过去陪陪他们而已。
“还有就?是。”小姨摸了摸她的头发,“想让我们蓁蓁寒假过得开心点。”
“谢谢小姨。”叶蓁靠在她的肩上。
外婆家在江远市,地处偏南,老城区与?新城区分设,还没到外婆家门口,叶蓁远远便看?见?外婆等在门口。
外婆已经年过古稀,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叶蓁下车,眉眼弯弯喊了声外婆。
“瘦了。”外婆拉住她的手,“是不是在学校不好好吃饭?”
“没瘦。”叶蓁乖乖站着,“其?实我都胖了,外婆。”
外婆不悦:“哪胖了,胡说。”
一旁的保姆张妈笑着接话:“小姑娘都爱美,瘦点好看?,您看?蓁蓁多漂亮。”
叶蓁眨眨眼:“外公呢?”
外婆牵着她的手往院子里走,孟家房子是座带中式园林的独栋,进门穿过围着院子的风雨连廊,走到暖气充足的客厅,外婆说:“你?外公当然在他的银器铺子里,说快过年了,要亲手给你?打个生肖摆件玩。”
她的外公孟怀安年轻时在政府任职,后来退休了闲在家中,写字画画喝茶腻了,不知为什么迷上打磨银器,在古城街边开了个小小的银器店,卖一些手工做的小玩意?。
叶蓁手腕上的镯子就?是外公亲手打的。
她抱着张妈端来的蜂蜜水若有所思。
外婆看?透小姑娘的心思,拍拍她的脑袋:“今天有点晚了,你?先?去把行李收拾一下,明天让你?外公带你?去店里玩。”
叶蓁眼眸瞬间一亮:“谢谢外婆。”
晚上睡在二楼东边的房间里,夜里外面下了雪,和北城的鹅毛大雪不一样,江南的雪都是细细轻轻的,落满街头红砖黛瓦,从二楼窗户往外看?,幽静漂亮得像穿越到古代?一样。
叶蓁拍了张照片,给孟颜发过去,很快得到孟颜的妒恨:【你?去外婆家了!我还在加班,我怎么这?么命苦!】
叶蓁:【表姐你?什么时候放假过来?】
孟颜:【打工人哪来的假期呜呜呜呜,还是大学生好,有寒假,早知道?我就?该多读几年研究生,我们放年假肯定要腊月二十九了。】
后面跟了个抱头哭泣的表情包。
叶蓁安慰她:【没事表姐,我多拍几张照片发给你?。】
孟颜:【……小丫头长胆了】
随便聊了几句,孟颜被上司叫走,叶蓁趴在窗户上隔着玻璃看?雪景,忽然想到什么,低头看?到消息列表里孟颜下面的那个聊天框。
手一顿,点开黑白头像,秦既南的朋友圈寥寥,并没有新的动态。
鬼使神差的,叶蓁又点开沈如澈的朋友圈,他喜欢更新动态,三天两头发照片,有些是聚会?,有些是玩的地方。
照片里偶尔一角拍到秦既南的手和衣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得出那是秦既南。
回到聊天框,叶蓁停了几秒,把那张雪景照片发给了秦既南。
发完之后,她关上手机看?窗外,没一会?儿,手机震动几声,打开是他的回复:
【这?是江远市?】
接着还有一条:【终于想起你?还有男朋友了?】
叶蓁扬唇,靠着窗户打字:【来我外婆家了,所以可以联系你?。】
想了想她又问:【你?怎么看?出来这?是哪儿的?】
他回:【打电话,就?告诉你?。】
房间里静悄悄的,外公外婆年纪大了,都睡得早。叶蓁心跳有些快,翻出耳机戴上,拨电话过去。
嘟嘟两声,秦既南接得很快。
耳边先?是涌进夹杂着音乐的笑闹声,随后是脚步声,他似乎推开了一扇门,于是那些喧闹都远去。
风声和呼吸声随着电流传来。
叶蓁捏着耳机线:“秦既南?”
他笑了,“嚓”一声,点亮打火机:“你?怎么这?么小声。”
叶蓁顿一下:“外公外婆都睡了。”
少女声音压得很低,小心翼翼的,秦既南在有风的阳台垂眸笑,深蓝色火焰明明灭灭。
他听着她很浅的呼吸声,问:“外婆家在江远市?”
“嗯。”她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宝宝。”秦既南勾了下唇,“你?照片右上角那座建筑很有名,我好像没那么傻。”
轻沉过磁的两个字刮过耳膜,叶蓁心脏跳了一下,她抿抿唇,哦一声。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叶蓁低头,绕着耳机线,半晌才出声:“那,我先?挂了。”
“要睡觉吗?”
其?实很晚了,但听到这?句话,她鬼使神差说了声不。
“那为什么要挂电话?”
“刚才好像有人来叫你?。”她似乎听到沈如澈敲门喊了声既南哥。
“不理他们。”秦既南说,“想跟你?说话。”
叶蓁绕耳机线的动作一停,她趴着看?窗外:“雪停了,你?那边下雪了吗?”
“一直在下。”他说,“但不如你?拍的漂亮。”
“南方的雪好轻,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积雪……”
屋子里有暖气,她躺在床上和秦既南聊天,耳机塞在耳朵里,聊着聊着就?打哈欠,眼皮渐沉。
声音逐渐变成又低又含糊的呢喃。
睡过去之前,她好像听见?秦既南笑了一声,在她耳边低声说晚安。
次日一早,生物钟把叶蓁喊醒。
雪停了,覆在房顶,路面没什么积雪,吃过午饭,叶蓁跟着外公去银器店里。
店面不算大,除了外公,还有个雇来帮忙看?店的店员,中间用屏风隔开,一边是木质展台,一边是外公的工作台。
十二月里,这?条古街上的游客实在寥寥。
店里有外公的青瓷茶具,叶蓁跟着外婆学过几次泡茶,手生地试了几次,端给外公。
孟怀安扶了扶眼镜,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蓁蓁泡得好,很香。”
叶蓁半信半疑地尝了下,被涩味噎住。
“外公。”她脸皮薄,“您别喝了。”
孟怀安扬扬眉:“好不容易喝到我外孙女泡的茶,你?还叫我别喝了。”
叶蓁放下杯子,把泡好的茶全倒了,有些不信邪:“我再试一次。”
她做事规矩惯了,泡茶也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来,正倒入沸水洗茶时,店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随后是一道?颇为熟悉的笑嘻嘻的男声:“请问,这?里有卖银镯子吗?”
店员迎过去:“请进,两位要买些什么?”
叶蓁抬头,不偏不倚看?到秦既南在沈如澈身后跨过门槛,遥遥冲她很轻地挑了下眉的模样。
他穿了挺括飞扬的防风夹克,皮肤很白,黑发懒散。
“哐当——”
叶蓁手里的青瓷小盏掉进热水里。
她回神,慌神想捡起来,外公拦住她的手,用镊子夹出来:“小心烫。”
沈如澈看?到她,毫无意?外,笑嘻嘻地对孟怀安说:“爷爷,我想买个银手镯,您这?儿有吗?”
“能?。”孟怀安和蔼道?,“想要什么花纹。”
“花纹我画好了。”沈如澈自来熟地在矮桌前坐下,对叶蓁眨了眨眼,随后给孟怀安看?,“您看?。”
“尺寸要多大,你?自己戴吗?”
“给我女朋友的。”沈如澈眉飞色舞。
孟怀安戴上老花眼镜,一边仔细看?手机上的花纹,一边顺口吩咐叶蓁:“蓁蓁,给他们倒杯茶。天气冷。”
叶蓁哦了一声。
身旁落下熟悉的松木香,秦既南慢悠悠坐到她旁边,对孟怀安微微一笑:“麻烦您了。”
他长得出挑,气质也好,又有礼貌,孟怀安看?了一眼,慈祥笑笑,点了点头。
叶蓁眼神一点没偏,垂眸泡茶,身旁人气息浮动,她心不在焉的。
泡好的茶分成四杯,两杯递给外公和沈如澈,沈如澈装模作样地说了声谢谢。
还剩一杯,她抬头看?秦既南,抿抿唇,推过去。
秦既南接的时候,指尖若即若离碰到她的。
她连忙缩回来,把手放在桌子下面,暗地里瞪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昨晚聊天时他问她明天准备去哪儿玩,她毫无防备跟他聊外公的银器店,今天他就?直接出现在这?里。
秦既南和沈如澈一起喝了她泡的茶,前者表情没什么变化,后者直接愣了一下。
“爷爷。”沈小少爷自小娇生惯养,忍不住说,“您这?陈茶放了多久了,要不我下次给你?带罐新茶过来。”
孟怀安正准备起身去工作台熔银,闻言瞪了下眼:“这?就?是今春新出的信阳毛尖。”
沈如澈干笑两声,转头想跟秦既南说话,却?见?他哥已经喝完了。
叶蓁自己都不太喝得下去,想重新泡,桌下的手却?被人按住。
她扯了一下,那人却?穿过她指缝,十指相扣,摩挲她指尖。
反应过来什么,叶蓁轰然脸红,她看?了一眼外公,外公正背对着他们,专注于手上的打磨。
她眸中染上恼意?,扭头看?秦既南,用口型让他放开。
他挑眉,笑意?加深,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不”。
她手指痒得蜷缩,轻掐秦既南指腹。
孟怀安没回头,随口跟他们聊天:“你?们俩不是本地人吧?”
“我们北城来的。”沈如澈笑得眉眼弯弯。
“这?么冷的天,怎么想起来这?边玩?”孟怀安回头,眼角有皱纹,看?到自己外孙女低下了头。
坐得离她不远的那位气质出众的男生则笑了笑,微微一颔首,礼貌又客气地答:“来见?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