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了,要老婆亲亲才能好——”
杞无忧洗完澡,打开浴室门出来,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
哼哼唧唧的,尾音拖得很长、很腻歪,不像是正常人类发出的声音。
靠在床头打电话的田斯吴看见杞无忧明显被震惊到的样子,立刻噤声,懒洋洋地调整了下坐姿,又欲盖弥彰咳嗽两声,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我们教练太严格了,我今天在练1800,跳了得有十几次吧,没一次让他满意的,我都快跳吐了,现在脚腕好疼,浑身都疼,我觉得我快死了……”还在絮絮叨叨地对着女朋友倒苦水。
杞无忧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嫌弃的表情,他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有干,于是决定不用吹风机了,去外面走两圈,吹一吹自然风。
外训的这半个多月里,他一直和田斯吴睡一个房间,对方没有什么不好的生活习惯,作息也很规律,算是个合得来的室友。只不过,他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和女朋友打电话,偶尔还会像刚才那样说一些腻腻歪歪的话。
田斯吴打电话的时候都戴着耳机,杞无忧听不到对方在讲什么,但可以肯定对面是个很吃他这一套的女生。
刚住下的第一个晚上,田斯吴发现杞无忧在看训练视频,还拿着一个小本子做笔记,大吃一惊:“你怎么大晚上的还看训练视频啊?这么努力。”
“没别的事情做,”杞无忧有些奇怪,“你晚上不看吗?”
“没看过,我一般都会和我对象打电话。”田斯吴的神情竟然还带着点得意,好像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一样。
杞无忧觉得田斯吴有一点恋爱脑。“恋爱脑”这个词他是从江晨曦他们那里听来的,江晨曦说,陷入热恋的人,往往会把全部心思和精力都用在谈恋爱上面,其他的事情都抛在脑后,说的就是田斯吴这种人。
田斯吴把看训练视频的时间都用来和女朋友打电话了,难怪纪教练总说他滑雪时没带脑子,感情是把脑子用在了别的地方。
晚上十点半,杞无忧下楼吹风。途径酒店大厅时,看到落地窗前的吧台旁,穿着t恤短裤的徐槐和江晨曦、李梦千她们几个女生坐在那里对着手机研究什么。大家都很专注,还有人带着本子和笔。
这么晚了,该不会还在分析白天的训练视频吧?杞无忧有些纳闷地走了过去。
徐槐是背对着他坐的,白皙漂亮的后颈和手臂暴露在空气中,看得分明。
江晨曦坐在徐槐对面,杞无忧还没走进,她便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来人,惊讶道:“弟弟?你怎么也下来了?”说着看向徐槐,以为是徐槐给杞无忧发了消息让他过来。
徐槐暂停了视频,转过头,见杞无忧似乎想要出酒店,“小杞是要出去买东西吗?”
“不是,我就随便走走。”杞无忧走到他面前,自然地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你们在复盘今天的训练么,怎么跑这儿来了?”他问的是女生们,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徐槐。
徐槐伸了个懒腰,语气随意:“对啊,不方便让女生来我房间嘛,就只能来这里了。”
“复盘训练怎么不叫我?”杞无忧顿了顿,又慢条斯理地问,“师父不需要我了吗?”
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听到杞无忧用这种口吻说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扑哧直乐。
“我……”徐槐神色微怔,一时间无言以对。
停了一会儿,他低笑着摇头:“没有,我以为你休息了,毕竟白天训练这么累。”
杞无忧下午练坡障时,在道具区跳反脚空翻360落地,结果下第三个闪电杆时,雪板方向在落地前没有及时调整过来,狠狠摔了一跤,缓了好半天才站起来。徐槐吓了一跳,赶紧打电话叫雪场医生过来,检查完发现并没有伤到骨头,这才放心,见杞无忧竟然还想继续训练,于是强行把他赶回去休息了。
“肋骨还疼吗?”徐槐又问道。
“不疼了。”
杞无忧扫了眼手机屏幕里暂停的视频,发现他们正在看的竟然是自己上午在大跳台上跳的fs1440……
他眼睛微微瞪大,有些意外:“你们看我的视频干什么?”
“学习啊,你看,”江晨曦把记满笔记的本子推到他面前,“槐哥一直在夸你呢。”
最近几天的训练中,杞无忧的正脚外转1440跳得越来越稳定,也很有个人风格,甚至可以被当做范例拿来对比分析。
几位女队员里,江晨曦和李梦千也可以跳出1440,但是她们跳得还不太稳定,和杞无忧所呈现出的风格也截然不同。白天大家都在公园里一起训练,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做具体的总结分析,再加上下午又出了点状况,于是只好临时放到晚上。
“难怪不叫我,”杞无忧翻了两页笔记,又把本子还给江晨曦,“现在槐哥夸我都不当着我的面夸了。”
或许是转变了教学方法,徐槐很少像以前那样对他大加夸赞了,即使他在道具区又成功做出了以前没有尝试过的新动作,最多也就是夸几句“不错、很棒”之类的,但只要出现一点问题,就会很严格地当着众人的面指出来。
“怕你膨胀嘛,”江晨曦揶揄道,“你忘了前几天领队是怎么说的了?”
两天前,徐槐把杞无忧训练时的视频片段发到了他的youtube上。他在这个视频平台上的粉丝多达几千万,不过自从来国家队执教后,他就很少发视频了,粉丝们每天都在评论催更。这条视频刚发布没多久热度就瞬间飙升,有人认出了视频的拍摄地点是在卡德罗纳滑雪场,不少人夸视频中的滑手动作风格好看,还有人问这是不是他现在带的中国队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