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笔钱,穆丽会拿走多少?”
林泮一怔,刚想回答,鹿露就后悔了,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开口:“算了,不重要,不想了。”
她推开冰激凌碗:“走吧,到?时间了。”
落地窗外,巨大的浮空艇像是从天而降的鲲鹏,徐徐降落在酒店后方的停机坪。它?看?起来像一只白鲸,纯白的涂层反射阳光,亦真亦幻,轻盈可爱。
鹿露戴好新到?手的墨镜,低头任由?林泮给她戴上遮阳帽:“现在坐浮空艇普遍吗?”
“比一般的直升机环保些,速度平稳,没有噪音,速度比水上飞机慢不了多少,适合出行观光。”林泮回答,“我在学校的时候坐过,很舒适。”
“噢。”鹿露已经看?见东方乐了。
“鹿露,昨天你跑哪去了?”东方小?姐还是那么精神,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昨天我想带你出去玩,没找见你。”
外头晒得很,鹿露连忙钻进去:“你猜。”
“用得着猜吗?我也没看?见乔纳森。”东方乐揽住她的肩头,“你可得谢谢我。”
鹿露:“噢。”
“没诚意。”东方乐笑?盈盈地去拿她的墨镜,“除非这个?送我。”
鹿露大大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推开她:“走开。”
“小?气鬼。”东方乐也不生气,她再怎么精明?利害,终究也是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孩,身边围绕的多是家世不如自己的人,鲜少有平等论交的同龄朋友。鹿露和?宇宙医疗关系匪浅,她幼年时也真真切切见过沉睡的她,两人身家相仿,又有渊源,相处颇为?新鲜。
她笑?话鹿露,“得啦,不和?你抢男人,仲齐在这儿呢。”
鹿露瞅向窝在沙发里精神不太好的李仲齐,不由?摇头:“你喜欢他?”
“总要有个?合适的丈夫。”东方乐拉她到?吧台坐,“他父亲和?我父亲是同学,我们从小?认识,感情很好,也全心全意支持我的事业。”
鹿露刚想附和?两声,就见她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所以,100亿说多很多,也不是特别多。”
“……”鹿露差点把喝到?嘴里的白开水喷出来,艰难地吞回去,“你就想说这个??”
东方乐把玩手中的水晶杯,透过玻璃端详鹿露的脸:“我最近听到?一些消息。”
鹿露说:“我放出去的。”
“我还没说是什么消息呢。”东方乐大笑?,“你认得太快了。”
“无所谓。”鹿露伸手摸向薯片,含混道,“我还会放出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让你们猜不透我在想什么。”
东方乐好奇道:“要是猜透了呢?”
“我就改个?主意。”薯片的口味有点怪,鹿露吃不惯,示意侍应生拿热毛巾擦擦手指,“不到?最后一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谁知道呢。”
东方乐挑眉:“你可真够随心所欲的。”
“不好吗?”鹿露抬头,看?向自己完全不熟的新朋友,笑?嘻嘻道,“我没有你们这么能干,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就跟着运气走好了——我还是有一点运气的吧。”
东方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抿口香槟,伸手出去:“仲齐,我酒还没醒,你扶我回房间躺会儿。”
李仲齐原本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她的话立即起身,过来扶起她:“你昨天喝太多了。”
“凯伦和?卢克都?在,阿琳还得了奖,我怎么能少喝。”东方乐搭住男友的臂膀,笑?盈盈地摆手,“鹿露,我去睡一会儿,你自己玩。”
鹿露呵呵:“你真忙。”
东方乐朝她抛了个?飞吻。
她拿下头顶的墨镜,眼不见为?净。
窗外,一朵白云悠悠飘过,如棉似絮,轻盈柔软。
乔纳森踱着步子走近:“心情不好?”
“没有,我心情很好。”鹿露撑手支脑袋,“精神了。”
乔纳森不信,也没有质疑,伸腿勾过旁边的高脚椅,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天气不错。”
“我没上过普通中学,你读书的时候,考语文?吗?”鹿露忽然问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唐诗宋词什么的。”
“当?然,必修课。”
“白云千载空悠悠,上一句是什么来着?”她敲敲脑袋,懊恼道,“我死活想不起来了。”
乔纳森瞧瞧她,说道:“黄鹤一去不复返。”
“噢噢,对?。”鹿露记起来了,慢慢道,“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读书时总奇怪读书有什么用,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些。她的心情不是好也不是差,只是有点惆怅,假如爸爸妈妈还在,哪里需要她自己面对?这些烦闷的事。
可他们毕竟不在了。
人啊,还是要学会自己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