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第一百四十八天
“哦耶哦耶~殉情,一个人不行,但是但是,两个人就可以~殉情、殉情……”
轻快的小调搭配古怪的歌词,自动门向两侧敞开,披着黑风衣的少年踏入港口mafia大楼。
“太宰先生。”周围的人低头问好,敬畏地目送他踏上透明电梯。
“太宰先生今天没有迟到。”门口记录考勤的员工a说。
“所以他一定会早退。”同事员工b默契接话。
太宰先生,又称考勤终结者,没有拿过一次全勤奖的男人。
“不,太宰先生还是拿过一次的。”路过的员工c纠正道,他的资历比员工ab更老,见证过太宰治一生只有一次的全勤奖。
员工c:“当时,竹泉大人还没有被放逐到海的另一边。”
随着他的讲述,尘封的回忆缓缓拉开绘卷:
过去的某一天,竹泉知雀和太宰治搭档出任务,一个人出武力,一个人出脑子,双方都在自己的舒适区内,美滋滋地干翻了敌人老巢。
留下勤劳的下属收拾烂摊子,这对狐朋狗友勾肩搭背逛大街,逛到一半,竹泉知雀收到了本月全勤奖打入工资卡的银行短信。
“为什么我没有?”太宰治凑过来,发出嫉妒富婆的声音,“夜宵知雀请客。”
“哪次不是我请客?”竹泉知雀自问自答,“我想起来了,上上次不是,上上次是不在场的中也君请客,太宰君盗刷别人银行卡的时候最大方。”
太宰治不以耻反为荣,他没骨头似的趴在竹泉知雀肩上,让女孩子拖着他走,语调懒洋洋的:“知雀想要的话,我的工资卡可以给你哦。”
竹泉知雀:“然后太宰君就可以心安理得花我的钱了吗?”
“嗯哼。”太宰治喉咙中哼出含糊的声音,“我人都是你的,还分什么你我。”
撒娇猫猫最好命,竹泉知雀脑海中一闪而过“叫声姐姐命都给你”掐腰红眼文学,清醒而理智地说:“那lupin的欠账也是我的了。”
好亏哦。
暴露了,太宰治用无害的笑容萌混过关,推着竹泉知雀往美食一条街走:“夜宵,烧烤,大闸蟹!”
最后还是竹泉知雀请客,全勤奖被太宰治狠狠宰了一笔。
“太宰君,做人要有追求。”黑发少女拿着账单,对吃饱喝足瘫在座位上的太宰治说,“你就不想在人生中拿到哪怕一次的全勤奖吗?”
“不想。”
夜幕沉沉,太宰治盯着远处崎岖的山脉和瘦长的树影,怠惰地说:“我的梦想是明天就找到愿意和我殉情的美丽女性,溺亡在满是帝王蟹的海里。全勤奖和努力工作可不在我的梦想之中。”
“还是说。”他收回目光,笑眯眯地捧起竹泉知雀的手,“知雀愿意和我殉情?”
“跳海吗?”竹泉知雀认真地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溺亡的人恐怕只有太宰君。”
她:“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能通宵从横滨游到东京再游回来的运动系武斗派mafia。”
陪太宰治跳可以,但沉下去的只有落水猫猫,无敌打工人怎会败于区区海洋?
“这根本不是殉情。”太宰治撇嘴,“知雀好不解风情。”
“既然殉情不切实际,不如考虑切实际的全勤奖。”竹泉知雀企图教唆太宰治,为她的掏空森先生小金库计划添砖加瓦。
“只要按时上下班打卡就好,跟上我的节奏,你可以!”
他不可以,太宰治趴在桌上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
早起什么的绝对不要,就算知雀亲自叫他起床也不要,两个人一起赖床才是最舒服的。
太宰治时不时到竹泉知雀的公寓借宿,他睡在客卧,夜晚女孩子蹑手蹑脚把闹钟放在客卧床头柜上,被装睡的太宰治机智拆掉。
到了早上,洗漱完毕准备出门上班的竹泉知雀没有办法,只好推开客卧房门亲自来催,被太宰治拽住手臂拖进被子里当成抱枕。
“再睡一会儿嘛。”黑发鸢眼的少年使出浑身解数赖床,竹泉知雀仿佛深陷泥沼。
人间失格随着肢体接触生效,充斥在身体里的咒力荡然无存。
竹泉知雀百般挣扎,硬生生凭借一口打工人誓不放弃全勤奖的顽强之气带着太宰治拉拉扯扯出门,艰难地踩点打上了卡。
她是个身具可怕毅力的人。
身具可怕毅力的人不因挚友的再三拒绝而动摇,竹泉知雀看了眼日历,很好,明天是一号,是全勤奖新的开始,她务必帮太宰治狠狠拿下。
从烧烤店出来,竹泉知雀把太宰治领回她家。
太宰治不疑有他,他睡前习惯性拆掉竹泉知雀放在客卧床头柜上的闹钟,舒舒服服睡大觉。
夜深人静的夜晚,天上的星星屏住呼吸,黑暗中觅食绿眼野猫跳过窗沿,客房的门被静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拉长的影子投影在地板上,竹泉知雀手持扳手,一声不吭地站到太宰治床头。
她高高举起扳手——
“骨碌碌,骨碌碌……”
轮子碾过地面,颠簸的震感扰了太宰治的好眠。
他困倦地眨了眨眼睛,雪白的被子遮住了他的脸,没有阳光刺眼,似乎还可以继续赖床。
起床时懵懵的脑袋发出继续睡的讯号,太宰治重新闭上眼。
下一秒,他骤然掀开眼皮,同时一把掀开被子!
“醒了?”竹泉知雀看了他一眼,语气和蔼,“还能再睡一会儿呢。”
太宰治:“……”
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此刻的太宰治半坐在床上,客卧的床脚不知何时被人装上了四个轱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