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的第六十天
盈满阳光的晨曦中,竹泉知雀迟缓地转醒。
她盯着天花板醒了会儿神,慢吞吞扭头,眼睛从左转到右。
左边入眼是被打碎成渣的落地窗,破洞大剌剌地杵在玻璃上,裂痕极有气势,保证名侦探进门虎躯一震,惊恐质问:是谁大半夜入室抢劫!
右边,一颗很好rua的蓬松又柔软的雪白猫猫头搁在床沿边,埋头睡得正香。
竹泉知雀侧头盯着散发着“快来rua我”“不rua不是人”“你戒过毒吗竟然能忍住”的白毛看了两秒。
她悄悄伸出罪恶之手。
顺着毛rua一遍,逆着毛rua一遍,来一遍,再来一遍。
“有完没完?”五条悟打了个呵欠,动人心魄的蓝眼睛从手臂上方露出来,“竭泽而渔不如适可而止。”
五条悟:别摸了,再摸就秃了。
他的意思是可持续发展,但竹泉知雀不这样认为,鬼知道下次和五条悟见面他会不会抓她换赏金,当然是在能摸的时候尽情摸个够更划算!
她是干劫匪生意的mafia,什么可持续发展?不吃环保主义这套。
“对不起,我只是想确认我的手臂没有断。”竹泉知雀诚恳地说,“毕竟断手断脚是连用词。”
想起昨晚惨烈的三车连撞,饶是以五条悟的心理素质都一言难尽,他难得气短,默许了竹泉知雀搁在他脑袋上的手。
美好的一天从撸猫开始,竹泉知雀又可以了。
超大只的猫猫摘了墨镜,蓝眼睛随着竹泉知雀的手挪来挪去,像盯逗猫棒似的。
五条悟嘴上不承认,身体倒是很诚实地表达了舒服和摩多摩多的意思。
夏油杰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他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五条悟不靠谱就算了,夏油杰已经在饱经折磨中强迫自己习惯,但竹泉知雀的不靠谱,他今天才初见端倪。
一个半夜被咒灵掳走,失足掉下阁楼,摔断了两条腿的女高中生,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质问,不是痛哭,不是尖叫,而是——撸猫?
那么多可以干的事,你一件都不做,只知道在这里撸猫?
“竹泉小姐,你还好吗?”夏油杰竭力无视了大清早不干正事的两个奇葩,“我们给你做了急救,暂时没有通知剧组。”
急救,指大半夜夺命连环call打给家入硝子,在全班唯一的奶妈远程视频指导下摸骨、包扎。
场面非常混乱,夏油杰不愿细想:五条悟单手高高举着手机,像拎吊瓶一样,家入硝子一边就着摇晃的视频看诊,一边啧啧感叹他俩对人家女孩子造成的伤害咒灵压根没法比,即便土下座赔礼也难被原谅。
“别在人家女孩子腿上乱摸。”家入硝子调侃道,“万一她中途醒了,你们俩跳进东京湾都洗不清。”
万幸竹泉知雀伤得不算太重,家入硝子建议他们先用绷带固定,再送医院打石膏复建。
“我帮你缠了绷带。”夏油杰点了点被子,竹泉知雀掀开被角一看。
竹泉知雀:我变成半个木乃伊了!(惊恐。jpg)
“夏油君,你一定很喜欢吃粽子。”竹泉知雀发自内心地感叹,“谢谢你,让我体验到当法老的快乐。”
夏油杰:目移。jpg
他只是担心绑一圈不结实,不知不觉绕了很多圈,又不小心打了几个死结而已。
丸子头男生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关于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竹泉知雀:“记得你们压在我身上不走,右腿断了左腿断,一双腿断得整整齐齐。”
夏油杰,艰难地:“……我指的是更之前的事,比如你为什么大半夜去了阁楼?”
“我不知道。”竹泉知雀摇摇头,“我有意识的时候,身体已经在空中了。”
毕竟非咒术师看不见咒灵,夏油杰抿了下唇,即使他费劲解释,恐怕也只会收到不信任的目光吧。
“绝对是那个。”五条悟比了个手势,信誓旦旦道,“梦游,绝对是梦游。”
竹泉知雀和夏油杰的目光集中在五条悟脸上,两人的心理活动出奇一致:我看你怎么编。
五条悟张嘴就来:“小不点你居然有梦游的毛病,真是人不可貌相。你不记得了?昨晚我和杰睡得好好的,突然听见走廊上有人学僵尸一蹦一跳,一开门就看见双手举平非蹦要着走的你。”
“不能惊醒梦游的人是常识,我和杰只好跟着你一路蹦到阁楼,你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蹦上去,蹦得太累了,不小心从阁台上摔了下来。”
起因,经过,结果,有理有据,五条悟自信道:“有什么问题?”
竹泉知雀委婉示意他看破了个大洞的落地窗:“那也是我梦游蹦出来的?”
“是我打破的。”五条悟眼皮不眨地说,“我听说病人多通风对身体好,帮你在窗户上开了个洞,昨晚睡得好吗?”
牛,啤酒,竹泉知雀墙都不扶就服他。
竹泉知雀自愿接受了五条悟的解释,夏油杰被迫接受五条悟的解释。
只有一个人,他不愿接受。
“梦游?从别墅梦游到阁台跳楼?”工藤新一满脸震惊,“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
五条悟、夏油杰、竹泉知雀:摇头,摇头。
“别以为把头摇出残影就能以头晕为由躲过口供。”正义的名侦探犀利指出,“在证据面前,谁都逃不掉!”
问题是你不可能找到证据啊,新一弟弟,竹泉知雀心想。
没看到两个高专学子像大爷一样躺平任你质问吗?他们正统一脉历来如此,一点都不平易近人。
竹泉知雀是受害者,工藤新一一看向她,黑发少女便捂住腿一脸痛苦:“啊,好疼,我说不出话。”
她的演技全剧组有目共睹,工藤新一怨念地盯着喊疼的学姐。
别墅里最崩溃的男人不是工藤新一,在初中生侦探身边,导演已经哭成了泪人。
“塞西莉亚,呜呜,我的塞西莉亚,呜呜呜呜你死的好惨啊呜呜……”
竹泉知雀看了洁白的床单,不确定要不要扯起来盖在脸上。
哭灵的都来了,她不闭眼躺倒辜负人家泪眼如泉。
贝尔摩德掀开竹泉知雀盖在腿上的被子,仔细摸了摸绷带下的腿骨。
真断了?贝尔摩德奇异地看向竹泉知雀:威雀威士忌这是唱的哪出戏?
难道是想以工伤逃避组织的加班吗?
也不知道琴酒平日是怎么差遣她的,把孩子逼成了这样。
东京不是横滨,横滨断胳膊断腿实在太正常了,哪怕太宰治手臂裹着石膏,夹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在港口mafia大楼里,路过的清洁工阿姨都不屑于投去半个眼神。
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是什么歪理邪说,我们横滨人不信这套,我们只信人定胜天!
港口mafia什么都好,餐补饭补五险一金俱全,食堂菜好吃,后勤报销容易,唯一的缺点是病假难请。
难请,真的难请,比黑衣组织难请多了,先不提首领本人是东大医学系毕业的高材生,杜绝一切虚假病条,单是你的同事中有太宰治这号人物,病假决计批不下来。
“太宰君是我们港口mafia第一励志员工。”
竹泉知雀给新人做员工辅导时激情演说:“你不要看他平时总摸鱼偷懒,单是带伤加班这一点就战胜了无数打工人,是连我都无比敬佩的存在。”
竹泉知雀带伤也能工作,但为港口mafia打工中午还能去食堂蹭口饭吃,心疼她的打菜阿姨多给好几个大鸡腿呢,带伤给酒厂打工有什么好处?
好失败一组织,员工积极性为零却不知反省,迟早药丸。
竹泉知雀泪眼汪汪地握住贝尔摩德的手,像猫猫蹭毛般蹭了蹭:“前辈……”
贝尔摩德心领神会地温柔摸摸她的头:我懂,病假我给你批,多余的工作量交给波本就好。
安室先生又要加班了吗?竹泉知雀难免有些怜惜。
但转念一想,她忙于剧组拍戏,好些时日不能监督男朋友,为了避免男人疏于管教变坏,给他找点事做很有必要。
剧组的随行医生拆开夏油杰裹得死紧的绷带,仔细检查后告诉导演:“得尽快给她打石膏。”
随行医生的建议是送竹泉知雀去医院,虽然别墅深处深山,但好在有直升机。
“我不要。”竹泉知雀万分警惕,一脸你们是不是想害朕的怀疑表情,“我不坐初中生开的飞机。”
新一弟弟!无论你开飞机的技术有多好,没有执照就是没有执照!这是原则问题!
你们怎么能让一个断腿病人坐无证驾驶的飞机?万一中途坠机,她跳机都没办法跳,何等草芥人命的暴行!
竹泉知雀的担忧虽然质疑了工藤新一夏威夷特训归来的开飞机技术,但谁也不能说她担忧得不对。
“换个思路不就好了。”五条悟举手,“小不点不肯坐飞机去医院,医院的医生可以坐飞机空运过来嘛。”
“至于飞行执照的问题,等他们上了飞机,没有回头路可走,自然认命。”
好邪恶的主意,竹泉知雀喜欢。
“臣附议!”她立刻说,“我还要留在剧组拍戏呢,断腿怎么了,断腿也不能阻碍电影上映的决心。”
导演一听,大为感动,手帕吸着鼻涕嚎啕不已:“塞西莉亚!即使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一定要让你出现在屏幕上!”
导演拍板,尘埃落定,工藤新一嘴角抽搐地答应下来:合着你自己担心坠机不肯坐我开的飞机,别人坐就没关系是吗?
不妙,险些被她带跑了,他的驾驶技术经受得住雷暴雨的考验,才不会发生坠机事故!
可恨,一群高中生欺负初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