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
喝完酒,杨程奕送时之湄回家。
路过花园,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窸窣声响,旁边的花丛毫无征兆地晃了两下。
时之湄酒顿时醒了大半,停下脚步,问:“谁?”
花丛后面转出一个人,“是我。”
时之湄松了口气,“爸,您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呢?”
“睡不着,起来给花浇浇水。”时运生拍了拍身上沾的草叶灰尘,随口问,“你这是去哪儿,怎么一身酒气?”
“跟高中同学吃了顿饭。”
时运生不悦地皱起眉头,“直到今天,你跟苏域一点实质性进展都没有,怎么还有心情出去吃饭?”
“爸,时蔚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你都不管,我就出去喝一天酒,也不过分吧?”
一时情绪上头,话刚说出口,时之湄就后悔了。
现在不是跟时运生闹矛盾的时候。
时运生更火了,“你跟时蔚能一样?他从小废到大,我早就懒得管他,但是小湄,你现在可是咱家唯一的希望。”
“……”
时之湄很想说求你也把我当废物吧,不要再用什么家族未来绑架我了。
但她现在还不能。
时之湄深吸一口气,点头说:“我知道了。”
时运生忽然想起她高中是在博雅上的,又问:“你跟哪个高中同学一起吃饭?”
“杨程奕。”时之湄失去耐心,回答完接着说,“爸,我累了,要回房间休息,您也早点睡。”
时运生没打算放过她,跟在她身后问:“你跟苏域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时之湄今晚喝了不少,酒精让大脑反应变慢,谎话都编得慢吞吞。
“挺顺利的啊,苏域不是请我过去帮忙做项目嘛,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感觉他也很满意……”
时运生不以为然地轻嗤,“这就能叫顺利?”
时之湄也被他问烦了,反问:“不然应该叫什么?”
“你啊,给苏域当了这么久的苦力,都分不清现实了。”时运生不以为然地嗤笑道,“光是欣赏有什么用?”
“这也要慢慢来啊。”
“男人的感情很肤浅也很直接,第一面对你不是男女之情,后来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时之湄刚被杨程奕的一番话搅乱心神,现在听他这样说,心里愈发烦躁。
“那您来告诉我怎么做有用吧。”
“你既然搞不定苏域,那就抓紧时间换人。”
没想到时运生直接要求她放弃苏域换别人。
时之湄怔住,稍微冷静了些才问:“您之前不是说,没有几家能提供时涧那么大现金流的吗?”
“确实没几家。”时运生顿了顿,“不过眼前有一家你能争取的。”
暗示得太过明显。
时之湄毫不费劲就能猜到,“您说的不会是杨程奕吧?”
时运生点头,“杨程奕行事比苏域随性,你们两个又是高中同学,你再下点功夫,希望还是很大的。”
“……”
这话说得她好像时涧里的一道菜,碰到差不多的客人就推荐,这家没点赶紧换下一家。
多试几次,总会成功。
时运生是商人,习惯做交易与买卖。
哪怕这次充当商品角色的是他的亲生女儿。
此前,时之湄不管有多失望,心里还当他是爸爸。
直到这一刻,她才悲哀地认识到,早在时运生逼自己联姻的时候,自己在他心里就变成一个筹码,一件产品,甚至一次机会。
他好可怕。
时之湄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找借口说自己今晚头疼,等明天酒醒再商量,然后匆忙回了自己房间。
洗完澡,躺到床上。
她神智逐渐清醒过来。
有点庆幸自己因为一时冲动,当场反驳时运生的提议。
因为仔细想想,联姻对象换成杨程奕,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跟难以接近的苏域不同,杨程奕对待男女关系显然随意得多。
高中那会儿身边女友就一个接一个地换。
起初时之湄还觉得他渣,后来她也变成这样,才领悟男女关系确实……也没必要认真。
合则来,腻则散。
两不相欠。
以时之湄对杨程奕的了解,她毫不怀疑,两人只要再熟悉一点,杨程奕肯定会答应配合自己演戏给时运生看。
哎呀,这样一想,自己刚才应该立刻答应的。
可是……
即使考虑清楚一切,时之湄忽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仍旧无法接受临时换成别人。
啊?
这下,连她都无法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
为什么?
这么明显的快捷方式为什么不愿意走啊?
难道——
时之湄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自己是舍不得苏域吗?
他孤傲冷淡又无趣,还三番四次拒绝她当面示好,不解风情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