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还应该用酸奶招待温焓。
他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按住卡面,推到温焓面前。
“这里面有八千万,密码是今天的日期,六位数。”
温焓的目光骤然暗淡下来,茶几下的手掌默默蜷起,攥紧,再抬头的时候,依旧满脸笑容和煦,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喜。
“谢谢陆总。”
那笑容几乎能灼热人的眼睛,林爵判断的没错,温焓的美貌确实无可挑剔。
陆卓勋不禁在内心感叹,他要是一直这么容易哄就好了。
温焓拿起卡,起身往外走,转身的瞬间,脸色倏然冷下来。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卡,握到骨节泛白,力气大的能把银行卡生生攥断。
走到门口,温焓忽然转身,对陆卓勋道:“陆总,养鱼呢!”
陆卓勋正端着红酒品闻,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响才道:“这是92年的尖叫鹰。”
温焓下巴微抬,意思是那又怎么样?
陆卓勋无奈的补充,“拍卖品。”
还是古董级的。
温焓不为所动。
陆卓勋一仰头,全部牛饮进去。
空杯子“啪”的一声放到桌上,将头撇到一边,内心气闷不已。
他又怎么得罪他了?!
就冲温焓这操蛋劲儿!小崽子将来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
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滨海独特的气候,这里的气温常年在二十几度,舒适宜人,寒冷的冬季和炎热的夏季都很短暂,可以一夕冰封千里,也可以一朝冰雪消融。
青山老宅内,除了打扫出的通行步道,放眼望去,一派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景象,可惜满地都是脚印儿,踩得特别匀乎,可见始作俑者是闲的多么没事干。
“温少,你的快递到了。”小李拿着快递来找温焓。
“应该是买的鞋到了。”温焓笑着接过快递。
“是该买双鞋,你那鞋不防滑,要开啊?”
“嗯。”
小李徒手撕快递,现场暴力开箱。
“呦!这个牌子的。”小李蹲在地上看鞋盒的包装,“光在老宅子里面逛可惜了,咱们应该去爬喜马拉雅。”
伦斯图尔——专业的户外登山品牌,轻便舒适,又兼具顶级的防水和保暖特性。
当初小李他们去国外训练的时候,雇佣兵出身的鬼佬教练就喜欢这个牌子。
温焓拎出一双放到小李跟前,“小李哥,你试试。”
“给我的?”小李呲着两排大白牙乐,接过来往脚上套,嘴上瞎客气,“温少,你自己换着穿呗。”
温焓拿出另一双试穿。
两个时空的阴阳际会,再次穿起熟悉的战术靴,那感觉熟悉又陌生。
小李美滋滋的往脚上套,套好往前一伸,和温焓的脚并排放,“温少,咱俩脚一边大么?我怎么记得你的脚比我小啊。”
小李朝温焓的鞋子努嘴,问:“大不大啊?大了我去给你退。”
温焓敛下眼皮,脚在地上跺跺,“正好。”
“我怎么觉得你的鞋,比我的鞋好看。”
温焓憋笑,作势要脱,“换给你。”
小李嘎嘎直乐,那哪是鞋的问题。
“温少,明天想不想到宅子外面去?我带你徒步。”
“行!”温焓道:“不过再等等,我还要买点装备。”
整个滨海没有很高的山,老宅外面这片也是,出去遛弯用不上专业设备。
但就和许多人一样,学瑜伽前要先买几套瑜伽服,学书法前先买一堆笔,喜欢买买买怎么了!
小李不以为意,温焓本来就是公子哥,讲究点是自然的。
有了钱后,温焓开始疯狂收快递。
除了徒步装备外,大多数是给孩子的衣服、玩具什么的。
他还豪掷五百块,给三只小狗崽子一只买了一座大别墅狗窝,另外还有狗狗的衣服、玩具、零食、狗粮、新出的手机、最新款的耳机、二十七八瓶香水,还有各种大牌和各种奇怪的配货,小李甚至帮着拆出个扫地机器人。
温焓把新到的名牌包背在身上,对着镜子照。
两个人熟了,小李和他说话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怎么像女士的?”
温焓:“看着还行?”
小李立马点头,“这牌子必须给代言费!”
拆快递成为两人每天的必修课,小李的彩虹屁不要钱一样。
直到开出一件紧身黑色皮上衣,还是套头款的,胸前缝了个巨大的,带着墨镜的斗牛犬。
小李拿着衣服,愤慨道:“这么丑绝人寰的衣服也敢卖一万六千八!温少,你被图片骗了吧,现在好多商家就会摆拍,主打一个氛围感,实际拿回到手,你看!”
他嫌弃的去拉胖法斗脑袋上的拉链,“好家伙!这连刺绣都不是,就一块布,缝在上面的!”
“那是设计师的创意,这个法斗,”温焓朝胸前比划,“可以用来装东西。”
“温少,咱打个商量,在家别穿这个,到时我带你骑摩托再穿。”
小李内心继续愤慨,心说这要是被陆总看见可不得了,包不是包,衣服不是衣服的,陆总强迫症都能给逼出来,
“给我。”温焓笑出两排贝齿,朝小李伸手。
小李无奈的把衣服递给他,嘴上继续谴责黑心商家,然而温焓往身上一套,小李就闭嘴了。
这大概就是衣穿人和人穿衣的区别。
如果换别人穿,出门就能被警察叔叔当变、态抓起来。
可在温焓身上,却满满的离经叛道,酷飒的淋漓尽致。
拆完快递,换上同样的鞋,温焓和小李照例在堪比公园的院子里面散步。
这是林爵千叮万嘱过的,温焓一直遵守的很好,老宅都快被两个人趟平了。
*
陆卓勋坐在窗边,俊脸望向外面,略显烦躁。
院子里所有空着的、平坦的、能放下脚的地方,都让两双鞋印盖满了,唯独留出他面前一块空地,一个脚印没有,足以逼的强迫症做噩梦。
陆卓勋恨不得跑出去,在空地上狠狠盖满脚印,可做这种幼稚的事,他拉不下面子,甚至想想就羞耻。
更让他羞耻的是夜里离奇的梦。
第一次发现那俩人在雪地里踩脚印的时候,陆卓勋就做梦了。
他梦见了刘姨。
刘姨是家里以前负责做中式糕点的阿姨,摊煎饼的手艺一绝。
小时候,陆卓勋很喜欢看她做煎饼,刘姨能把一摊流动的,不规则的面糊,摊成一个个厚薄均匀而完美的圆。
他梦见退休的刘姨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巨大无比的摊煎饼用的木靶子,郑重的交给陆卓勋,然后对他说:“少爷,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
陆卓勋接过木靶子,冲到外面,一鼓作气,把雪地上的脚印全摊平了,这才睡个好觉。
后面几天,陆卓勋又断断续续的做梦。
他或者去摊煎饼,或者去刷墙,所有的梦都以抹平院里的脚印结束。
随着脚印增多,陆卓勋的症状有所减轻,又在发现温焓留下块空地时绝地反弹,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偏偏陆卓勋无从发作,因为那俩人肯定是考虑他的强迫症,才特地留下块空地不踩。
说来也怪,他以前虽然不喜欢雪地上突兀的脚印,但从没像这次这样反应强烈。
那种陡然的不适感就出现在温焓和小李一起出现之后。
小李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来没事,一定是温焓导致的。
他绝对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克星!
看着最后一片干净的雪地,陆卓勋扯了扯领子,烦躁不已。
冬日午后,众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小李和温焓准时准点的出现在院子里。
盯着那一高一矮的身影,陆卓勋不自觉的坐直身体,莫名紧张。
明日气温将骤然上升,直接飙升到零上十几度,李叔在着手安排扫雪,今天是最后的机会。
再不踩,雪就没了!
窗外两个人慢慢悠悠,终于来到那块雪地前,沿着洁白无瑕的雪地边缘,边走边聊。
陆卓勋再次扯领口。
小李终于停下,抬起一只脚,眼看要踩下去,却又回头和温焓说着什么。
温焓一身驼色大衣,质感复古的款式,带着高档羊毛特有的柔顺与垂坠感,利落的剪裁衬托的整个人肩宽腿长。
如果沈临那条颜狗在,一定会打开窗子,大声吹口哨,高喊“欧巴擦浪嘿呦!”
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小李龇出一口可以拍黑人牙膏的白牙,伸出腿,又缩回去。
陆卓勋额角骤然鼓起一根青筋,他觉得自己要爆发了。
突然,修长的驼色人影跳了起来,轻快的落在雪地上。
陆卓勋长舒一口气,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温焓双脚踩在雪地里,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嘴角带笑,神情间带着点挑衅的味道。
他问小李:“你说陆卓勋会不会想砍死我?”
小李看着雪地上的脚印,“是时候做豪门的落跑甜心了。”
温焓依旧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看着窗户,在心里无声的道:
陆卓勋,该说再见了......
*
天地间一片雪白,更衬的温焓唇红齿白,眉目间神采飞扬,鲜明如画,十足的赏心悦目。
陆卓勋微微挑眉,抿了口酒。
单向玻璃反射着特殊的光泽,从院子里看不到屋内的情形。
温焓长腿迈开,在雪地里慢慢的走着,步幅比平日里小很多,却不显局促。
随着走动的动作,雪地里渐渐呈现出不完成的图案。
等他再次回到原点,身后出现一个心形。
温焓就站在那心尖儿上,目光直直的望向窗户。
陆卓勋的心跳突然加快,半晌才趋于平静,眯着眼睛欣赏雪地上的图案。
那心形极其规整,左右完美的对称,细看组成图案的脚印,间距都是一致的。
陆卓勋一阵暗爽,觉得强迫症被瞬间治愈,每个毛孔都透着熨帖舒服。
一派纯白里,那人身形修长挺拔,肤白胜雪,殷红的唇色和微微发红的眼尾格外艳丽。
芙蓉面,冰雪肌,好一幅美人戏雪图,陆卓勋悠闲的品着酒,心情好到无与伦比。
院子里。
一对巡逻的保镖走过,温焓随口道:“老宅为什么这么多保镖?”
小李赶紧解释,“温少,不是针对你,原来就这么多兄弟,一来老宅地方大,再一个,听老人儿说,以前的陆家也不太平,陆总小时候还被人绑架过。”
温焓一惊,“陆卓勋被人绑架过?”
“唉,是啊,听李叔讲,那次可险了!”
温焓的心突然紧了一下。
小李:“当时一起被绑的还有陆总几个发小,两个你见过,林爵和沈临,还有一个叫秦瑜,那些人是冲秦狐狸去的,哦!就是秦瑜,秦瑜从小有心脏病,先天性的,当时情况就不太好,陆总本来第一个被放出来了,他自己主动表明的身份,一个人换了另外三个,医生说,秦瑜晚送来一分钟,人就没了。”
小李后怕的拍胸口,“陆总也是,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肉。”
“他们!”温焓好看的眉头紧紧的拧起来,“对人质下手,为了赎金?”
“嗯,狮子大开口,逼老爷子送钱过去,要纸币,现金,一下子根本就不可能凑那么多,当时绑匪按着陆总,要剁他的手,陆总被打的就剩半口气了,突然开始反抗,那些绑匪也没料到,有一个眼睛当即被戳瞎了。嘿!该!”
小李咬牙切齿,“那时候陆总才十二三岁,还好警察冲进去的及时,不然人真就没了。”
一个孩子,再厉害哪里能打得过大人,而有的人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孩子,甚至不拿别人的命当命,想要活下来,只能比他更狠,更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这种事说起来轻巧,可温焓知道那有多难,即使你不拿自己当人,可你还是会觉得痛。
温焓闭了闭眼,呼吸一阵比一阵紧,正因为他经历过,所以不敢想象陆卓勋一个小少爷,他当时有多无助,多害怕。
“温少,你别,都过去了。”在小李心里,温焓这样的人肯拉下面子,去爬陆卓勋的床,肯定爱惨了他,“嗐!我就不该说这个。”
小李脸上满是懊恼,他不该说这些惹温焓心疼。
温焓又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朝身后示意,问小李。
“怎么样?这个爱心?”
小李眨巴眨巴眼睛,知道温焓在给他解围,立马道:“阿弥陀佛。”
他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据我对陆总强迫症的了解,是就地活埋的程度了。”
温焓露出一口好看的贝齿,伸手把小李拽到自己身边。
爱心图形上瞬间加了几个凌乱的脚印。
小李:“......”
叭!
屋里,陆卓勋消下去的青筋再次暴起,他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画面的美感骤然消失,那感觉好似风姿如玉的贵公子正在抚琴煮酒,红泥暖炉袅袅生烟,仙气飘渺中,你想共饮一杯,掀开壶盖,却发现里面是一坛臭豆腐。
以前怎么没发现,小李这厮居然黑到这种程度!
陆卓勋黑着脸,送到嘴边的酒杯突然顿住,视线落在小李的鞋子上。
是同款的鞋子。
那两个人在雪地里有说有笑。
陆卓勋内心的烦躁瞬间达到顶峰。
*
接下来几天,温焓订购的越野装备陆续到了。
小李说不来个荒野求生都对不起这些东西。
滨海的天气一夜回春,气温飙升到十几度,积雪融化后,山中的路变得泥泞。
小李本来准备带温焓去景区转转,水泥路起码干净。
温焓却对爬野山十分感兴趣。
几天内,两个人跑遍周围的山头,以及各种大路、小路、野路......
连日的艳阳高照,路上渐渐从一步一个脚印,到渐渐松软。
陆卓勋总觉得温焓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却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不同。
孩子还小,他的办公地点临时搬到了青山老宅,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每天准时准点的亲自喂小宝宝。
温焓现在不抢着喂奶了,倒是热衷于给孩子唱摇篮曲。
温柔好听的声音好像有神奇的魔力。
小宝宝听几分钟就开始打哈气,连陆卓勋听完都想去补一觉。
能吃能睡,小宝贝胖了不少,大眼睛乌溜溜的,与温焓的眼睛一模一样,可爱的不行。
他嘴里喝着奶,小眼睛却总往门口看。
陆卓勋冷哼一声,“别找了,你小爸爸和黑厮出去玩泥巴了!”
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果然心性不定,但想到温焓之前的经历,陆卓勋觉得他出去跑跑也好。
人在压抑太久后,很容易出现报复性的娱乐行为,陆卓勋不疑有他。
这天开完会,陆卓勋照例来到婴儿房,却被告知小少爷被温焓抱到花房去了。
花房同样在顶楼,全玻璃构造,采光极好,里面四季如春。
陆家有专人照料,常年花开不断,各种颜色错落有致。
此时正是满室玫瑰争艳的时候,势头极盛。
温焓就坐在满室绯红里,身下是白色的长绒地毯,旁边是乐的小腿乱蹬的奶团子。
三只小奶狗刚刚睁眼不久,短短的小尾巴疯狂的摆动着,在奶团子身上乱爬,惹得小宝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温焓时不时伸手拉一把偏架,帮帮不会翻身的儿子。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折射进来,沿着四周圆形的玻璃墙,形成金色的光柱,好似金色的鸟笼,把人笼罩在当中。
原来最衬肤白的不是雪,而是火红的玫瑰色。
陆卓勋看着温焓,突然觉得养只金丝雀也不错。
“陆卓勋。”温焓叫了一声。
二人对视片刻,温焓忽然发觉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
他低头看小宝宝,小家伙手脚并用,抱着奶瓶,喝的正香。
温焓把奶瓶拔出来,朝陆卓勋伸手道:“你来喂吧。”
小宝宝:“......”
陆卓勋:“......”
陆卓勋依言走过去,温焓从身旁拽过一个靠枕,在他坐下前放好。
这是温焓第一次流露出亲近之意,陆卓勋意外的感觉不错。
两个人懒散的靠着,中间是吃奶超猛的团子。
团子对陆卓勋的到来表示象征性的欢迎——小腿蹬了几下,然后一双眼睛就一直盯在温焓身上。
“他好像格外粘你。”陆卓勋道。
温焓瞧着他的脸色,他一直怀疑陆卓勋挺介意孩子亲谁这件事,“你不给他起个名字吗?”
“爸在研究呢,目前有几十个候选名字了,还在那选呢。”陆卓勋的神情里有几分无奈。
温焓扬起嘴角,看到陆卓勋看着孩子时,那专注而温柔的神色,扬起的嘴角又悄然落下,“你先给他起个小名吧。”
陆卓勋抬眼看温焓,“那叫小猪吧。”
话音一落,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你不怕孩子长大明白过来,原来他爹这么不着调,管他叫小猪。”温焓捏了捏团子肉乎乎的脸蛋,煞有介事的说:“是不是小猪,你爹好不着调。”
陆卓勋一双眼睛都在温焓身上,笑意就没停止过。
屋内温度事宜,两个人都不不说话,静谧的气氛在室内流淌。
陆卓勋:“你来起吧。”
大名自然是陆万钧来取,温焓想了一会儿,“叫小望吧。”
陆卓勋:“小王八?”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温焓惊讶的看他。
陆卓勋竟然有这样的脑回路,实在和他平日的形象不符。
陆卓勋表情一瞬间空白,他尴尬的咳嗽一声,立马恢复平日冷静自持的神色,确认道:“小旺?”
眼神同时瞟向几只小奶狗。
温焓扶额,“希望的望。”
陆卓勋了然,看着温焓道:“希望什么?”
他本来是随便问的。
温焓却神色郑重,“希望他一辈子快乐无忧,永远没有遗憾。”
他的语气和神色带着几分凝重,仿佛历经千帆归来,回忆峥嵘半生,喜忧各参半,根本不像二十二岁的毛头小子。
陆卓勋莫名的感到沉重。
温焓并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开始哼唱起摇篮曲,小望很快打起哈气。
不知是哈气会传染,还是温焓的歌声太魔性,陆卓勋也悄悄地把拳头放在嘴上,跟着打起哈气。
他慵懒的半躺着,眼睛眯起,好似非洲草原上正在午睡的雄狮。
“我会保护好他的。”温焓忽然出声。
陆卓勋猛然看向他。
陆小望已经睡着了,温焓给他盖好被子,抬头与陆卓勋对视:“对不起。”
他想给陆卓勋道个歉,虽然这人想把孩子从他身边带走的时候,从没有向他道过歉。
但温焓理解他,原身的种种表现难以让人信任,陆卓勋是在保护孩子。
他是一个好父亲,这一点无可指摘。
但这个孩子对温焓的意义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多少钱都不行。
陆卓勋眼皮突兀的跳了一下,“对不起什么?”
温焓神色认真,又带着点复杂,半晌道:“我当初不该给你起外号。”
“......”陆卓勋:“你当初给我起的什么外号?”
温焓:“大色狼。”
陆卓勋:“......”
当代窦娥非他莫属了。
“当初是你给我下药的吧。”
“......”温焓:坏了!把这茬忘了!
然而他并不想输了这场嘴仗,“你意志不坚定。”
陆卓勋眯起眼睛。
“那我也给你下药,咱俩现在试试,看你意志坚不坚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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