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鹊这人该说不说就是幼稚且好胜,就是对这些小把戏感兴趣,立即问:【打什么赌?】
伊臣便立时回复:【你上次说你不喜欢我给你选的咖啡,但是你应该也有喜欢的咖啡豆吧?】
李鹊:【是的。】
伊臣:【如果我弄到一杯你喜欢的咖啡,你就别为难他,怎么样?】
李鹊淡定答:【不怎么样,因为我根本没有为难过他。我只是客观地指出他工作的不足之处,如果这也算是为难,我觉得你这个商业人士比我这个富贵闲人的还不专业。】
伊臣一下被干沉默了。
李鹊也不管伊臣会有什么心理活动,直接退出对话框,只觉得和这人聊天真是浪费时间。
然而,说起了咖啡,李鹊还是有点儿嘴馋起来了。
他要喝咖啡,大可以让酒店的人送来,可他又偏偏不想。
他拿出手机,琢磨了一会儿,最终决定给施弥明发了一条信息:【给我弄点现泡咖啡。】
伊臣那边发了一通“我的咖啡已经准备好了就算你不打赌我也想送给你望你笑纳”的长信息,李鹊并没看更没有回复。
也不是故意不看不回,只是他此刻显然已把伊臣的对话抛之脑后。
李鹊现在的视线只停留在和施弥明的对话框上,等待着施弥明的回答。
他不自觉地琢磨:施弥明这个讨厌鬼会怎么回复呢?
施弥明会三推四请地不肯做事,又干那种推拉我心情的事情吗?
不,不会的。
——这个猜测很快被李鹊推翻。
李鹊想:施弥明尽管若即若离,但对我总是有求必应。我要他做事,他也从不会拖拖拉拉的。
也许,便是因为施弥明对李鹊有这样的细心照顾,所以即便施弥明嘴上再不肯说好话,李鹊还是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信任和依赖。
李鹊正沉浸在对施弥明的思考中,却听到门铃响起,打破了他的思绪。
李鹊揉了揉有些涩的眼睛,起身走向门口。
打开门的瞬间,他的目光定格在门外,但见施弥明带着一个小袋子,来到他的房门前。
施弥明微笑着走进李鹊的房间,把手中的小袋子放到桌子上。
施弥明自然留意到李鹊已经准备好的精品咖啡豆和高级咖啡机,不觉笑道:“李公子喝咖啡也很讲究。那么我给你的,恐怕你不能满意。”
说着,施弥明从小袋子里拿出一盒速溶咖啡。
李鹊看到速溶咖啡盒,真不知好气好笑:“我让你现泡咖啡,你就拿这个?”
“开水现泡,难道不算现泡?”施弥明据理力争,然后摊开双手,“说实话,除了速溶,我不会泡任何咖啡。”
如果是别人跟李鹊说这种话,李鹊肯定会说:“咖啡都不会泡,还想泡我,你真是‘免费派送《大悲咒》——发神经’!”
然而,此刻施弥明看着咖啡机一脸苦恼的样子,却叫李鹊觉得莫名可爱——这个好像无所不能、运筹帷幄的霸道总裁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
李鹊看着施弥明一脸苦恼地摆弄咖啡机,忍不住笑意,轻轻拍了拍施弥明的肩膀,调侃道:“好了,施先生,我大发慈悲地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请你为我泡一杯速溶咖啡。”
施弥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可要难为李公子了。”
李鹊托着腮说:“我在你们公司也喝过的,倒也没那么难喝。”
施弥明笑道:“你来我们公司,我们的人还给你喝速溶?他们也太不懂事了!”
李鹊心里却想:倒不是他们不周到,是我自己要求的。
李鹊想喝喝施弥明平日喝的咖啡是什么味道,尝试施弥明平日用的牙膏,大约连施弥明的起球毛衣,现在看起来也叫李鹊想拥抱一下。
施弥明以严肃的姿态泡了一杯速溶咖啡,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重大工程,其实不过就是往撒了速溶咖啡粉的杯子里倒开水罢了。
最终,施弥明郑重地搅拌了几下,然后将泡好的速溶咖啡递到李鹊面前,说:“李公子,你尝尝,不知道喝不喝得惯?”
李鹊看着施弥明这态度就好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按理说,他从前在施弥明公司的时候就喝过一次,只觉得口感发酸粗糙,现在再喝,虽然得承认不太好喝,却微妙回甘。
“怎么样?”施弥明微笑着问他。
李鹊抿了抿唇,一边品着舌尖的回甘,一边故作姿态地摇头:“难为你每天都喝这个,真的能喝得下去吗?”
“对我来说都一样。”施弥明说,“什么美式意式,不就是鬼佬豆浆嘛。”
“牛嚼牡丹。”李鹊挑眉,然后顺手把杯子递到施弥明跟前,“我喝不下了,你喝吧。”
施弥明接过咖啡杯,微微一笑,也是挑着眉毛看李鹊。
李鹊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耳热,却不甘示弱,决不表现出自己的羞赧,反而要越发靠近:“嫌我喝过吗?”
施弥明闻言一笑,深深看李鹊一眼:“怎么敢?”
说着,施弥明举起杯子,轻啜了一口。
施弥明喝完,朝李鹊微微一笑。
李鹊却被这一笑荡了心魂,下意识伸手抓了抓桌上的茶巾。
施弥明笑着抓起李鹊的手,叫李鹊微微一惊。
却见施弥明只是把茶巾从李鹊的手里拿出来,温声说:“脏呢,阿鹊。”
李鹊触电一样把手收回,抓起桌上水杯,往自己喉咙咕咕灌凉水,压平烦躁。
施弥明似没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只是轻笑着:“阿鹊,这趟蜜月之旅确实很美好,但我的假期只空了一周,这两天我们就得回去了。”
李鹊有些措手不及,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便不悦地说道:“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
“比如呢?”施弥明问。
李鹊信口答道:“比如锁桥。”
施弥明好笑道:“锁桥?阿鹊还说我老土呢。”
李鹊被揶揄了一句,更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就能找到反驳的点,说:“这有什么的?反正我们的行程都要打卡发社交媒体的,去一下锁桥,满足一下公众也没什么不好啊。公众就是喜欢老土的东西。”
施弥明却道:“只是那个锁桥也没意思。”
李鹊没好气地看着施弥明。
施弥明继续道:“真要锁的话,扣个锁在桥上就能锁住情人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的好事儿。要说真有这么大的决心,直接把人锁在家里还实际一些。”
李鹊倒没想到施弥明会这么讲,一时怔住。
“你说是吗?”施弥明笑眯眯地看着李鹊。
施弥明的笑容温煦,却又莫名让李鹊感到一阵压迫感。
施弥明却放下茶杯:“只是这个推广案这两天就要结了,不然我回不去,那我还得和gabriel他们多聊几天。”
“还有什么好聊的?”李鹊没好气,“这么简单的企划!”
施弥明挑眉:“那你打算放过gabriel的方案了?”
“那肯定不行!”李鹊立即摇头,然后狐疑地盯着施弥明,“你的用词真奇怪,什么叫‘放过’?怎么,难道你也觉得我驳回他的方案是在欺负他、故意刁难吗?”
“不,当然不是。”施弥明笑道,“你要欺负他,应该会直接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不会在方案上故意刁难这么委婉。”
李鹊闻言,都不知好气好笑,仍解释道:“他的那些方案太普通了,我可不能容忍我的男人参加这么没水准的推广,简直降低我的水准。”
“你的男人?”施弥明捕捉这个字眼,引用在舌尖,音调比巴黎还浪漫,“这是李公子对我的定位吗?”
李鹊觉得自己或应该羞赧,才对得起施弥明脸上的揶揄。
但李鹊偏偏不感到害羞,更不愿意害羞,否则便要落在下风了——他现在可是要和施弥明在情场“一较高下”的,岂能轻易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