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太子终归还是没有太为难商长殷。尽管他们似乎一天到晚都希望商长殷可以尽快脱离纨绔独立行走,可是真的做起来的时候——没有这两个南国当中于权位上站在绝对的、无可置疑的顶峰的当权者的偏宠,商长殷的纨绔之路倒也不可能过的那么顺畅。
所以真的要论起来的话,谁也别指责谁,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商长殷快快乐乐的从御书房离开。当御书房古朴厚重、雕花刻金的大门在身后缓缓的关闭的时候,商长殷一直都状似平静的、似乎并没有多少的波澜的脸上,终于是有由衷的笑意露了出来。
好!不管怎么样,能从那个可怕的御书房当中离开就是胜利!
对于商长殷来说,这实在是一件非比寻常的好事。
或许对于南国当中的其他人而言,要去面对那些来自于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位面当中迥异的来客,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可是于商长殷,这却又实在是求之不得的蜜糖——诸天当中再不会有比商长殷走过的世界更多的存在了,想要靠着世界之间信息的偏差而暗使什么手段的话,那只会在商长殷的面前遭遇滑铁卢一样的惨败。
当然,这一点别人是并不知晓的。尽管自从五界降临之后,在商长殷的种种表现之下,对于这位七皇子的影响已经是远非吴下阿蒙……啊不,远非昔日的那个帝都纨绔,然而那也不过是表现在他的力量层面上。
对于七皇子能不能做好这样的打探消息、以及后续合作相关的交涉的事情,人们的心中还是要打个问号的。
尽管皇帝和太子将商长殷放了出去,并且也乐于培养和见到商长殷的个人能够得到提升与展现,但是他们也是看着商长殷长大、自诩要远比其他人更清楚商长殷有几斤几两……所以最后,商长殷并非是独自前去鸿胪寺的,在他的身边还跟了几位礼部的官员。
显然,在所有人的眼中,商长殷只是那个顺便跟着过去混一混、积攒一些见识和交涉的知识的,真正要进行主体谈判的,还得是这些礼部的官员们。
只不过,在一踏入鸿胪寺当中的时候,最先见到的却并不是那些让他们专门跑这一趟的茧城的来客。红发的小少爷双手插兜,满面的倨傲之色,但是在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时候,脚下呼呼生风的飞快的速度还是出卖了他的本心。
“商长殷!”他喊了一声,但是当真的给商长殷对上视线的时候,方才所鼓起来的全部的勇气却又都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那样给漏了个一干二净,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毕竟商长殷是不同的——和阿诺德以往所遇到和接触的所有的人都完全不一样,是需要被单独的划分出一个类别来安置和存放的那种。固有的所有的经验全部都不能够作为参考,再加上他们也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有见面,更兼先前商长殷身上发生的巨大的身份的变化与置换,阿诺德找不到和对方相处的模式,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一件事情。
这种种的因素相加在一起,让蒂蒙斯家族的小少爷居然也胆怯了起来,第一次在社交的场合当中找不到自己所应该身处的位置——以往他分明是站在绝对的中心的那一个,眼下却恨不得一路退到舞台的最边缘去,隐藏在幕布之后。
但是阿诺德的所有的不确定都被商长殷接下来的动作和态度给击碎了。
南国的七皇子像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双方之间所横贯着的那相对来说算得上是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以及惊变的身份所可能产生的隔阂。他轻快的走上前来,主动的伸出手去搭住了阿诺德的肩膀。
“好久不见,阿诺德!”商长殷笑着道,“我都不知道你来了帝都。今天之后的时间你有空吗?等我把茧城的来使的事情处理完,也让我尽一尽这地主之谊。”
他朝着阿诺德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眼睛里面满是快活的神色:“这帝都当中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哪里是最值得玩乐的地方了。”
这可当真是天大的实话,以至于跟在商长殷身后的那几位礼部官员的面上都露出了惨不忍睹的痛苦的神色来。
倘若不是因为场合不对的话,他们简直想要以下犯上,抓着商长殷的衣领疯狂摇晃了。
七殿下,七殿下!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啊?您现在可是我们南国面对着其他世界要打出去的一块儿招牌,所以也请您无比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给南国留下些脸面啊!
但是他们当然不敢这样上前去同商长殷说教,因此心底有再多的话想要说,也都只能够默默的隐藏在心里面,想说又不敢说,除了把自己的脸憋的通红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其他的功效了。
商长殷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很好的缓解了阿诺德的那一点不言说的小小的无措,他很快便恢复成了往日里的那高贵的小少爷的模样,言谈举止也都重新变的自然了起来。
“既然是你邀请的话,我自然是有时间的。”阿诺德极为骄矜的道,“但是,倘若你拿不出什么真东西来的话,我可不会轻易的就放过你。”
“这你尽可以放心。”商长殷就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了,“在这帝都当中,抡起这些,我若是自称第二的话,那么便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