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元春施恩,钗黛拈酸
元春早就想和冯一博见一面了。
除了感激木料之事,她其实还有很多事想要问问。
经历了封妃那段时间,元春已经逐渐认识到一点。
那就是……
自己这一家子,都是糊涂人。
包括带大她的老太君,和看似精明母亲在内。
除了能陪她哭,陪她笑。
给她心灵上一点点依靠。
实质性的,什么也做不了。
而她的父亲,不拖后腿已经是最大的贡献。
甚至都不如贾琏这个堂弟。
至少这次,多少借了一点力。
冯一博就是通过贾琏传达的木料之事。
要知道,封妃的事,元春一点准备也没有。
只凭借景顺帝对老太妃的妥协,就空降贵妃之位。
空降,无论在哪都一样。
初登高位,她简直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几乎所有妃嫔,都无视她本该有的权威。
不仅在妃嫔之中不受待见,就连景顺帝对她也没什么宠爱。
除了例行公事的侍寝,和陪龙伴驾的进行各种礼仪。
两人几乎没有过其他方面的交流。
别的妃嫔,都是一步步。
或是凭借荣宠,或是家中给力。
根基都是建立在皇帝身上。
唯独她,是建立在老太妃的抬举上。
地位就如空中楼阁一般。
摇摇欲坠。
这个情况,似乎只有她自己知道。
囿于礼仪,即使每月见家人的时候,身边也有宫人在侧。
很多事都没法明说。
她和母亲再三暗示过,却是毫无作用。
若传到到景顺帝耳朵里,对她不满不说。
怕是对贾族也都不利。
就算不传到皇帝耳朵里,传到别处。
怕是失去恩宠的事,立刻就传遍宫闱。
对她和贾族更为不利。
本来元春也以为,这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的事。
并不是家人不行。
直到,冯一博的出现。
他甚至没有直接出手!
只是为了买卖,随手而为。
顺带着帮自己一把。
自己的情况,立刻就好了很多。
至少不用像之前那样,因为空降高位而倍受排挤。
可想而知,当时的元春是有多么惊喜。
想到当时的绝望,元春还有些后怕。
若非有冯一博这个主意,她很可能都熬不到现在。
或者已经经疯了也说不定。
好在通过木料的事,她已经打开了一点突破口。
就是这一点突破,让她得以喘息。
坚持到了现在。
所以,她今日见了冯一博格外激动。
若非囿于礼制,她真想拉着冯一博好好问问。
还有没有办法,让她的情况再改善一点?
哪怕一点点,对她来说都是奢求。
可惜的是,以两人身份,礼制上不允许他们私下交流。
元春所能做的,也只是先借省亲的机会,给冯一博施恩。
除了许下承诺,给宝钗请封诰命之外。
她甚至暗示冯一博,有什么需要她的,直接让王夫人传讯。
还说了“若能做到,必不相负。”的话。
这承诺,不可谓不重。
元春只觉得,必要先极尽拉拢。
之后有求,才好开口。
虽然冯一博此时说的全是套话。
不过元春相信,他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只是他一个外男,此时除了这些,也说不了什么。
该承诺的都承诺了,其余就看冯一博这边了。
元春不能在他身上再耽搁,这时就对王夫人道:
“两位妹妹我都很喜欢,想要多亲多近,以后母亲若是进宫,可带她们一起。”
每月十二,多是王夫人自己入宫。
偶尔老太君想去,也会走一趟。
实际上,进宫并未限制人数。
带着几个姊妹,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大多妃嫔都不想节外生枝。
因此,像是潜规则一样,
生母或是嫡亲姊妹,进宫见面的居多。
此时有元春相邀,黛玉和宝钗进宫也不是不行。
“谨遵娘娘口谕!”
王夫人应了一声,两女也再次谢过。
后面还有很多亲人未见,元春也不能再耽搁下去。
何况,她纵有千言万语想问冯一博,现在也不是时候。
元春最后看了冯一博一眼,期望他之后别让自己失望。
随即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自有小太监带冯一博三人下去了。
虽不知元春之前的处境,但冯一博明白,今天她对自己如此示好。
定然不仅是为了感激木料的事。
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答案。
如今他官至五品,本也可请封一个诰命。
他又无母亲在堂,自然是要给其中一房的正室。
如此一来,只能二选一。
本来冯一博的打算,要么都不请封。
要么从其他方面多给补偿。
诸如金银之类。
现在有了元春的保证,宝钗的诰命就算到手了。
如此一来,他只要请封大房。
将来两房妻子就都有诰命。
而且最后元春还许了一个空头承诺。
冯一博明白,这是暗示自己。
肯定是要办些事才能兑现。
虽然还不知元春所求何事,冯一博却想着要尽力帮手。
只宝钗的诰命,他就拿人手短了。
何况还有其他好处?
三人出来之后,冯一博顺着原路回了前面。
两姐妹目送他离开后,就往梨香院去了。
两人到了院里,却没急着去薛母正屋。
和妙玉、宝琴她们汇合。
宝钗安排丫鬟在外守着,就拉着黛玉去了她屋里。
再无外人在身边,黛玉就先忍不住笑嘻嘻的道:
“恭喜姐姐,得封诰命!”
宝钗生怕被人听去,连忙抬手相阻,道:
“别胡说!”
说完还不放心的顺着门缝往外看看。
见莺儿和晴雯在门口守着,并未有别人。
“就是怕你胡诌,才带你来这边叮嘱两句。”
宝钗轻抚了几下胸口,稍显不满的叮嘱道:
“娘娘只说帮忙请封,你先别和人宣扬。”
黛玉明白她的心思,更知她向来周全。
可闻言却忍不住笑了,问道:
“难道伱想说,娘娘还请不下来?”
元春敢当面保证,必然是有把握的。
黛玉相信这事已是板上钉钉。
只是以宝钗的周全,肯定一天没下旨,一天就不会往外说。
因此黛玉此问,就是在告诉宝钗,这事是可以说的。
宝钗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不接她的茬。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冯家哥哥又不会少你的诰命,还非拿我说嘴?”
屋里就她们两个,宝钗也不藏着掖着。
“谁……谁稀罕!”
黛玉被戳破心思,顿时脸红不已。
她正是心中醋意萌生,无处发泄。
若是没被宝钗叫来这边,想必这时已经和姐妹几个一起打趣宝钗。
以借此稍解她心中的醋意。
没想到,却宝钗提前拉到这里,还点破了她的心思。
见此宝钗还立刻点头,又调笑道:
“你说的对,你不稀罕,我稀罕,行了吧?”
怕宝钗真的误会,黛玉急道: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黛玉微微噘嘴,委屈道:
“我只是……”
她虽然吃醋,但却不是真心奚落宝钗。
只是忍不住想打趣几句。
出出气,解解酸罢了。
其实并无恶意。
姐妹俩相处这么久,宝钗自然知道黛玉的性子。
见她模样,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却立刻接口道:
“你只是听说我今年大婚,难免酸了去。”
若说刚刚虽然也
但多少还是有些遮遮掩掩。
而此时宝钗的话却更直接了,直接戳破了黛玉的心思。
“啊?”
这下黛玉傻眼,不知如何回应。
在她眼里,这简直不是她熟悉的宝钗。
像是变了一个人。
虽然宝钗也常打趣她,但从未如此犀利过。
今天是怎么了?
“噗嗤!”
见黛玉呆愣在那,宝钗不由笑了出来,
她还拿起团扇一遮,故作镇定的道:
“看来我真的说对了?”
黛玉这才感觉上当,原来是诈自己?
她登时大囧,连连道:
“不是不是,我是舍不得姐姐啊!”
想到刚刚自己的模样,岂不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在拈酸吃醋?
本来只是想打趣她两句,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