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吗?
不,直觉告诉他,不太可能是巧合。
从那个梦境游戏里得到的特殊物品和其他的特殊物品的作用完全不同,这一点就已经很特别了。
因为这个特殊物品的作用,他不仅得到了【副列车长】这个特别的身份,而且拥有了离开无尽列车,返回现实世界的机会。
换个角度来说,这个特殊物品让他有了和现实世界连接的机会。
那么,特殊物品本身或许就和现世界有些关联。
这样一来,梦境游戏里提到的“主”,或许就是廖老供奉的“主”。
甚至,这个“主”可能就是无尽列车的“幕后者”。
廖家是第十区的绝对权威,“主”操控了他们,自然也就操控了第十区。
无尽列车的出现,志愿者的输送,都有了合理的理由。
但那“主”的外貌……与赵浔所知道的任何神魔都不相关。
更像克苏鲁。
想到这里,赵浔直接问:“你所供奉的主,就是无尽列车的幕后者吗?”
廖老的脸部肌肉抽动着,牙关也紧紧地咬着,好半天都没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想了想,赵浔索性换了个问题:“主的本体在哪里?”
廖老的额间布满了汗水,眼里满是恐惧之色。
赵浔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问题,耐心地等待廖老开口。
他很清楚,是否开口已经不是靠廖老自身意志力能决定的,而是赵浔的催眠和藏在暗处的主的力量在抗争,在争夺廖老的大脑和嘴巴的掌控权。
好半晌,廖老终于张开了嘴。
“在廖……祠……”费力地吐出三个字,廖老的脑袋突然毫无预兆地炸了。
赵浔被喷了满脸的脑浆,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他用空余的那只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给自己擦了擦脸,这才重新睁开眼。
结果显而易见,廖老扛不住两方力量的拉扯,炸了。
死神的眉头紧皱:“他应该留给我手刃的。”
“这可不是我不想留给你,要怪就怪他嘴里说的那个‘主’。”赵浔把廖老的无头尸体递给死神,友善提议,“不然你鞭尸出出气吧。”
死神面无表情地拽着廖老软趴趴的胳膊,看着这具无头尸,只觉得心绪复杂。
他原本是个忠于领导、忠于自己使命的人。
他自愿成为第一批志愿者,和自己的未婚妻一起。
他知道可能会死在里面,未婚妻也知道,但他们都愿意做开拓者,为后来人做出贡献。
未婚妻甚至还和他开玩笑地说,能和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挺好。
这样的想法,直到未婚妻死在游戏里,终于产生了动摇。
如果未婚妻是死在求生游戏的规则之下,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可她是为了保护他,被队友杀死的。
因为那所谓的队友,在最危急的时刻背刺他。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因为未婚妻和队友同归于尽了,他甚至没有机会问一问队友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他无意间从后面几批进来的志愿者的嘴里,听到了有关他的家族的事情,他才明白了一切。
那个背刺他的队友,是廖老派过来的杀手,目的就是要确保他死在无尽列车上。
而在他和未婚妻登上无尽列车之后,他的家族就被廖家通过各种方式打压、陷害。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的存在,即将盖过廖家新一辈的风头。
为了确保廖家在第十区的地位不可撼动,排除异己是他们的常规操作,只是平时伪装成好人的模样,骗过了太多不知内情的人。
包括他。
实际上,他成为志愿者也是廖家刻意安排的,即使他不主动报名,他也会在名单上。
在他离开之后,廖家就迫不及待地对他的家族下手。
陷害、暗杀、抹黑名声,种种手段层出不穷,不仅让他的家族失去人心,也让他全族死了个干净。
听着后来的那些志愿者们对他的家族的嘲讽,和对廖家的追捧,再想想为了保护自己而丧命的未婚妻,他只觉得头痛欲裂。
“志愿者”这三个字,就像是个笑话。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
他怨恨廖家,也怨恨所有廖家派来的志愿者。
这种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淡化,甚至越来越让他的心扭曲愤恨。
以至于后来,任何妄图靠近他的志愿者,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抹杀。
所以,当他能够从无尽列车回到现实世界的那一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报仇。
但廖家在第十区的地位无可撼动,安保措施自然也都是顶尖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行事,一旦打草惊蛇,就很难做到一网打尽。
于是,他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调查了廖家所有成员的行踪轨迹,并搞清楚廖家老宅的布防图和安保设施。
总结规律后,他就能挑选一个大多数廖家人都在廖家老宅的日子,把这一大家族的杂碎和他们引以为豪的老宅一并摧毁!
如今,他终于下手了,计划也十分成功。
廖家一族即使还有活着的,也都是些旁支和不成气候的晚辈,大多有地位有能力的,都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可罪魁祸首没能死在他的手里,他总觉得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
有种“精心勾画一条神龙,却没能点上那传神的眼睛”的遗憾。
死神松开手,看着那具无头尸体掉落下去,语气平静:“鞭尸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需要这种心理安慰。
他也没有这种癖好。
“那不如我们去杀了廖家供奉的主?”赵浔笑着提议,语气轻巧地就好像在邀请对方和自已喝茶,“虽然不知道你和廖家到底有什么仇,但你的目的是灭了廖家全族,他们的主还活着,好像不能算灭族成功呢。”
死神看向赵浔,夜色中,明亮的月光下,他清晰地看到赵浔脸上的笑容,和眼里的正色。
他确信,赵浔不是在开玩笑。
赵浔的脑袋微微歪了一下,笑容里多了几分邪气:“何况,我觉得廖家供奉的主,就是无尽列车的幕后者,杀了祂,我们说不定就能自由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