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青灰的天,未曾揭开一日的白。落凡背着刀,倚在树旁,等着过路人来。
刚站脚不多久,远远见前头走来一群赶着棺材发丧的队伍。
落凡瞥了一眼,察觉怪异。人死送丧,自然平常。奇怪的是这一群五十六人里,除了前面两个拿着黄纸油灯的老人,后面还跟着四个年轻俏丽的姑娘,剩下的全是清一色的大汉。
按理说,谁家没个七姑、八姨、老人、小孩,这一家亲眷怎么可能全是年轻丫头呢?再看那四个姑娘,虽然外面穿着孝服,但是里面却是彩衣花裙。且都面色嬉笑,互相打闹,丝毫没有丧礼的庄重。而后面那些大汉,无不是彪形强壮、面目凶狠,甚至有几个衣服上还带血。
落凡一瞧,这哪里是送葬的队伍,分明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定是他们昨夜抢了哪家富户,夺了不少金银,怕白日行路被人发现,便找了几个青楼女子装成发丧的!
看着眼前这一处拙劣的戏码,落凡不禁摇头一笑。难怪,江湖人称呼山匪强盗为“虎大王”,他们是真虎呀!这么笨的招数,是想忽悠傻子吗?不过,这群强盗演技虽差,但看他们的马车车轴被压得嘎吱作响,身后一路深辙,可见昨夜收获颇丰。
落凡从不嫌麻烦和危险,这生意自己送上门了,那他得开张呀。当即,拔刀上前,要做一回拦路的虎大王。
见有不知死的拦路,队伍立刻停了下来。那队伍的头领,一身材巨壮的大汉,牛眼一瞪,熊步走上前来。
落凡定眼一瞧,来者面色炭黑,看不出年龄几何。看他身高八尺,身躯庞硕无比,满身的囊肉一圈圈的叠着,看起来像是肉堆的山。走动起来,更觉地面颤动。再加上皮肤炭黑,满脸黑毛,远看真像是头熊,近看更像是头熊。
那熊大汉上前,指着落凡,血口一喝:“呔!哪里来的不懂事小子,没看到我们这是发丧的,赶紧给老子滚开!不然,大爷一只手便捏死你!”
落凡扛刀一笑:“江湖路远,山高水险。树高林密,遮阳打阴。这相逢即是缘,有善缘,也有恶缘。在下口袋正发紧,在这里打个小劫抢点小钱,只图两顿饱饭。诸位好汉,给点面子,结个善缘吧!”
听对方劫道,一众大汉哄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有几个抱着肚子,差点岔过气去!笑话道:这小子是没睡醒吧,连道上的切口也没学会,便敢来劫道!这不是祖师爷头上耍把式,眼神不灵光嘛!
黑毛脸大汉眼珠瞪得黑圆,不屑一大喝:“穷疯了吧?路也走不正的毛猴子也敢学人劫道。我看你不是傻,便是眼神有毛病,没见过谁劫人家出丧的。你小子还是先去拜个山头学两天再来丢人现眼。快滚!不然老子一巴掌拍出你的脑浆,挖出你心肝下酒!”
落凡摇摇头,不耻一笑:“这位熊老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看你们这棺材里面满载金银,想必昨夜屠了哪个财主的家。怎么吃了肉,给过路的兄弟口汤喝,也舍不得呀?这吃独食,可是要坏江湖规矩的。”
众大汉面色一变,想不到他们这么妙的伪装竟然被看穿了。既然被看穿,自然不能留下活口。那黑毛脸的头领立刻回头对着后面人使了个阴狠的眼色!马车旁站着的几个大汉,立刻会心点头,齐刷刷从车上麻袋抽出大刀!
然而,那头领刚转过头使眼色,落凡已箭步而出,毫不讲究武德,背后一刀斩出!刹那间,冬瓜大的人头已高高飞起!
那大汉哪里知道,自己遇到个没道理讲的杀神。只转了个身,自己头颅已经飞掉。鲜血喷出数长高,身躯却还未反应过来。身体直愣愣站着,双臂空挥了两下,这才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