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的男子大约五十来岁,身材高大瘦削,颧骨突出,目光锐利如鹰。
右侧的男子约三十岁上下,身形矮胖,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是睁是闭。
面对两名不速之客,韩玉潇毫无惧色,不慌不忙地牵着马走过去。
两名男子迎头上前两步,单膝跪地,双手握拳抱在胸前,恭敬地低下头去。
显然,这并不是大乾国的礼仪。
“拜见少主!”二人齐声说道。
韩玉潇面露不喜之色,冷哼道:“你们跟得可真紧啊,我与叶轻尘刚刚分别,你们就出现了,该不会一直监视着我吧?”
“属下岂敢?”瘦削男子道,“我二人只是在马车市场无意间遇到了少主,请少主不要多心。”
韩玉潇叹了口气,侧身望着远方道:“我现在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自由自在闯荡天下,不想再做什么少主了,你们走吧!”
瘦削男子惊道:“少主身上流淌着大瑞皇室的血脉,背负着光复大瑞的使命,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皇室血脉?”韩玉潇苦笑一声,愤然说道,
“就因为这该死的皇室血脉,我的父母被人告发,全家七十余口一夜之间惨死于屠刀之下。
我年仅十四岁,就被你们送到向阳峰上,当了八年的土匪。虽然他们都臣服于我,但那根本就不是我要的生活!”
大乾高祖皇帝灭大瑞皇朝立国,距今已经一百三十七年。
兵临城下,大瑞皇室自知大势已去,大乾军队必将血洗宫廷。末代皇帝贞宗下令,命忠义之士携七名少年皇子分批逃走,而他自己则留下坚守皇城。
这是保住皇室血脉的唯一办法,别无选择。
大乾军队围追堵截,其中六队人马均被擒住杀死,只有一队最终顺利逃出。一帮旧属保护着皇家唯一的血脉,隐姓埋名四处躲藏,好在终究是活了下来。
大乾初立前十年,从未停止过对大瑞皇室遗孤的搜捕,被误杀的韩姓人士不计其数。
而那名大瑞遗孤也算福大命大,在众多旧属的保护下,最终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他便是韩玉潇的先祖,传到她父亲韩江平这里,已经是第六代了。
历经百年,大瑞旧属的传人竟然从未忘记过国仇家恨,至今仍然有一大帮立志复国的忠义之士。
他们一面想方设法扰乱朝局,一面四处占山为王积攒力量。其中,向阳峰就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韩玉潇十四岁那年,大瑞旧属的传人里出现了叛徒,韩江平被告发,满门抄斩。
行刑当天,观看者人山人海,其中大半是土匪改扮而成。大乾也是早有准备,一番激战之后,大瑞旧属伤亡惨重,最后只劫出韩玉潇一人。
而纵观所有据点,向阳峰远离京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有化境大师坐镇,的确是一个比较好的藏匿之所。
也难怪叶轻尘多次问及韩玉潇能成为匪首的原因,韩玉潇都没有告诉他。这等机密之事,她如何肯轻易说出?
瘦削男子愧疚地说道:“把少主安置在向阳峰,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少主理解属下们的一片苦心。”
韩玉潇吼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谁曾想一夜之间全家惨死。皇室血脉带给我家的,只有苦难而已!.
我不明不白地被安上一个少主的头衔,在匪窝里过了八年刀尖舔血的日子。你们可知,我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是怎么挺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