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城堡的前厅一片寂静,静到人们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一个金属盘子掉落的声音把大家从寂静中叫醒,他们恐惧不已,四下张望。
那个掉落盘子的女仆尖叫一声,大喊道:“巫术!这是巫术!女巫塞露来索命了!”
众人哄的一声乱作一团,他们或是跑向城堡大门,或是跑向马厩。
他们拿着自己的武器,四处乱撞着想要逃离。
事情就是这样,混乱的伊始往往只是一个小点,一个人或是一件小事。
但它扩散起来就成了一场竞赛,所有人都在跑,都在逃,就算女巫塞露跟他们无冤无仇,但他们还是在跑。
沃尔特手持利剑挡在安普顿一侧,人们避开他们,而安普顿则盯着老主母的方向。
她坐在地上,抱着已经停止呼吸的儿子,脸上那运筹帷幄的表情消失不见,身边也没了护卫,乱糟糟的人流从她身边经过。
一柄匕首从慌乱的人群中伸了出来,精准的绕过老主母的脖子抹了一下,仿佛是一只鸟在啄食着地上的麦粒那般轻巧。
老主母捂住脖子,鲜血从她的指缝中喷涌而出,她想喊,但她只发出了很轻的嗬嗬声,而这声音根本传不出去,早就被嘈杂的脚步以及那一刻不停的尖叫声给淹没了。
安普顿盯着那个出手的女仆,拍了拍沃尔特的肩膀。
“她是不是塞露?”
沃尔特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那锐利如尖刀般的眼神。
“拦住她,告诉她,她弟弟在找她,让她跟我们走。”
装扮成女仆的塞露还在一边尖叫一边奔跑,她混杂在比她强壮得多的战士之中,被挤来挤去。
就在她即将跌倒之际,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辫子,那只手一拎,虽然很粗鲁,但确实让她摆脱了被踩踏的下场。
看到对方的脸,到了嘴边的谢谢被塞露咽了回去,她怒目而视,但对方仍不为所动的抓着她的辫子。
塞露变戏法似的抽出匕首挥舞,那匕首上还带着仇人的鲜血。
实力相差太远,她的攻击很轻松的就被挡了下来,不光如此,她的匕首还脱了手,被对方一脚踢飞。
“别闹,你弟弟在找你,跟我们走,我们带你去找他。”
塞露停止挣扎,抓着自己的辫子扯了两下,那人最终放开了手。
另一个人靠了过来,塞露见过这人,这是飞行船旁边那个绅士。
郡主城堡的城门很窄,只能容得下单辆马车通行,人们呜呜泱泱挤出城门,四散而去。
在一处堆放着破木箱的脏胡同里的灌木旁,塞露见到了弟弟拉姆。
“你为什么要追来!城里现在太危险了!”
面对姐姐的责问,拉姆终于展现出了孩子该有的那一面,他低头啜泣,肩膀耸个不停。
“我不来找你要怎么办?你是我活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了。”
“我总会死的!弟弟我总会死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你得坚强起来啊!”
拉姆被姐姐晃着肩膀,试了几次也没能止住泪水。
“我不要一个人去外面的世界,姐姐,跟我一起走吧。”
“不!斯科特那个混蛋我还没杀掉,大主教劳斯那个混蛋还活在世上,我怎么能放过他们!怎么能!”
“杀了他们之后呢?”
一个声音从巷口传来,几人回头望去,是谢里曼。
薇薇安长出一口气,从谢里曼的身边跑开,站到了安普顿的身旁,神情舒展,仿佛已经沸腾的鹿角城根本没有了她值得去担心的危险。
“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