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里曼先生,我与父亲一样,对您是十分信任的。
很遗憾父亲不能亲自加入此次寻找,他因旧疾复发,回到内陆的庄园养病去了。”
谢里曼愣了愣,他这几天全身心的投入工作,连东家病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询问着约翰病情上的事,从安普顿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并没有觉察到对方的紧张。
“您不必担心,这不会影响到我们这次行动。
父亲的病是老毛病了,走之前,他特意嘱咐我们不要打扰您的工作。”
安普顿的口吻令谢里曼恍惚,他已经完全没了初见自己时那毛头小子的兴奋劲,不管从说话的口吻还是行动举止,都变得极像他的父亲约翰。
“那约翰先生不跟船的话谁跟着一起去?辉煌之心这东西,不是得你们王族血脉才能在近距离感应得到吗?”
听到谢里曼的话,安普顿脸上微笑,心里已经下定了事成之后除掉谢里曼的决定。
在计划中,拿到辉煌之心到复国之间还有很多步骤,任何可能让计划败露的点都要抹掉。
“我跟您去。”
安普顿说着,从沙发边将准备好的木箱拎到了桌上。
“这里是八千安达迪尔金币,算作预付款,事成之后……”
谢里曼一枚枚的数着金币,打断了安普顿的话。
“如果我们真的能找到飞船队,那就没有尾款什么事了。
在你拿到你的辉煌之心和足以复国的财富之后,我不会直接返程,我会根据蒂莫西书上记载的线索直接前往回归之地,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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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了你的目的,同样也是为了我们的目的,我最好是已经知道了所有自己该知道的线索。
自始至终的我目的都很纯粹,并不是你的威胁。”
谢里曼突然的将军让安普顿心里一紧。
他确信,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那现在早已面红耳赤。
现在的他有着约翰乃至历代的王的城府,他打着哈哈,丝毫不在意被人说破内心的想法,调侃似的“噢哟”了一声。
“您多虑了,我也并不是您的威胁……
不过有一点您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想复国,王族两百年的努力您都看到了,我没必要遮遮掩掩。
倒是您,真的相信有那么一个星夜灿烂的世界吗?”
谢里曼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每当他们得知自己在寻找的是怎样一个世界的时候,他们都会嗤之以鼻的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他没有直接回答安普顿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针对现世界的问题。
“你觉得我们这个世界是传说中乌龟驮着一片大陆那样的吗?”
虽然失去了统治权,但作为王族,他们看待世界的角度与普通人不同。
安普顿的沉思显然是对乌龟驮大陆一说不是很认同。
“你看,你连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都不能确定,为什么急着否认我见过的那个世界呢?”
谢里曼说着,将笔记本和其他零碎收拾进了包里,接着说:“好了,还是回到正事上来吧……我回一趟新月号,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不过很快我们就会起航。”
“恐怕我们今天是没法起航了。”
听到安普顿的话,谢里曼疑惑的掏出怀表,指针指在九点钟的位置。
新月号的大副希尔彼得应该已经按照自己的指示完成了起航前的各种维修和补给,起航只是下个命令的事。
“为什么?”
“因为枫叶镇的镇长,帕布利希伯爵吊销了新月号的出航许可证。”
谢里曼目瞪口呆,帕布利希他是认识的,那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这谢里曼知道,但帕布利希是知道自己是个冒险家的。
压榨自己这种三两个月才会靠港一次的飞行船完全没有油水可捞。
“因为什么啊?怎么希尔彼得也不给我来个信啊?”
“据我所知,你的船员康尼在港口试用一种未经申请的飞行船设备,就因为这个。”
谢里曼愣了一会,赶紧把挎包背在身上,一副着急赶回去的样子。
他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康尼在上次鼓捣出来的新型煤油动力机差点烧掉新月号的事情历历在目。
“先别急,新月号没事,港口也没事。
事实上,要解决这件事并不困难,但在事先我得了解一下您跟普莱姆斯神教的关系。”
谢里曼隐隐感觉不妙,自己似乎被卷进了某种事件。
他坐了下来,将自己从司铎乌利安那里接受了一个附带着回归之地线索的任务的事情说给了安普顿听。
“噢……和我了解的完全一致。”
看到谢里曼皱起的眉头,安普顿接着一脸恭敬的说:“您别紧张,我并非担心您不说实话,我只是担心我那不靠谱的手下做事会出岔子。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事情倒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这样,我先让薇薇安送您回去,等明天上午,我会在十点之前登上您的飞行船,到时候我们立刻起航。”
东家话都说了,谢里曼也不再去想这件事,但他明白的知道,新月号这次被吊销出航许可,跟司铎乌利安肯定有关()
系。
他不是小孩,这个政教合一的世界,神权与世俗权利之间的勾结他见了太多。
想到这些,他也懒得去找乌利安了,直接让薇薇安驾着马车直奔空港。
刚到空港,他就看到了那圈围在泊位区的卫兵以及甲板上焦急的大副希尔彼得。
新月号的状态很糟糕,它被数条锁链锁在泊位里,船舷已经低于泊位区一米多了,它像是完全没有得到羽气的补给,浮力下降的厉害。
新月号是谢里曼返回自己世界的唯一载具,也是陪伴了它五年的忠实战友,看到它这幅样子,谢里曼的怒火喷薄而出。
他掏出叶子挂坠戴在胸前,从包里掏出锁子甲手套戴好,眯着眼睛走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