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升起,村里有不少人都已经起来干活儿了,见两个妇人扛着一把椅子气喘吁吁地找王寡妇,其中一个还俏生生的,就起了好奇心,远远地跟过来看着。
人不多,但闹起来的时候,足以叫张大郎下不来台。
王寡妇家不小,三间青砖房,四间土坯房,门口还有个牲口棚,拴着一头小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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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张大郎这是找了个有钱的小寡妇呀。
立秋暗暗摇头。
于翠花娘家远,跟娘家兄嫂不亲近,手里没钱,这几年被家务事磋磨得成了个黄脸婆,拿啥跟有钱的王寡妇比呀。
就算是张大郎迫于脸面,一时跟王寡妇断了来往,过一段时间,二人也会死灰复燃的。
于翠花的日子,不好过呀。
她可不能学于翠花。
秋菊说得对,这钱呀,还是要攥在自己手心里才稳妥。
“开门!王寡妇,你给我开门!”
于翠花放下椅子,就咚咚咚地砸门,把那小毛驴吓得一个劲儿扯着嗓子叫唤。
驴叫跟于翠花的吼声相应和,听着跟唱戏似的。
“王寡妇,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里头,你有本事偷……”
立秋赶紧掐了于翠花一把,小声提醒她:“大嫂,不能说王寡妇偷汉子,叫里头的人听见,就有了防备啦。”
于翠花赶紧改口:“王寡妇,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做下这样的丑事,怎么没本事开门呐!王寡妇,开门呐!开门开门快开门!”
好事的村人赶紧问立秋,这是出啥事了。
立秋用帕子蒙着脸,抽抽噎噎地诉苦。
“我娘家人在王寡妇的娘家兄弟那儿
打了好多家伙事给我做陪嫁,喏,这椅子就是其中一把,谁知成亲第三日,我家相公坐了这把椅子,椅子腿忽然断了,害得我相公跌了一跤,差点摔出个好歹,我大嫂气不过,带着我来找王寡妇了。
众人都很同情立秋,七嘴八舌地说着王寡妇的不是。
“王寡妇可厉害呢,她男人死了,她把她婆婆磋磨死了,把小叔子给撵走了,啧啧,这么大的家业,全被她攥在自己手心里,小娘子,你家就你和你大嫂两个人来吗?小心被王寡妇打啊。
“这王寡妇可不是个东西呢,我家小孙子在她鱼塘里玩了一会儿,她就拿着铁锨追着我家孙子跑了二里地!
“王寡妇还偷人呢!就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一个老头儿钻进王寡妇的门,估摸着现在还躺在王寡妇的炕头上呢!
老头儿?
立秋愣住了,不是张大郎吗?咋是个老头儿呢?
难道张大郎和王寡妇是清白的?
不可能,连秋菊都知道,张大郎和王寡妇好上了。
这可是张老蔫跟刘氏两口子私底下说话亲口说的,立秋听得清清楚楚,绝不可能听错。
不管里头是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后悔也晚了。
王寡妇果真是个厉害的,风风火火出来开门,手里还举着一把砍柴刀。
“哪个王八蛋敢来砸我王金莲的门,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