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雅点头先过去了。
姜隐继续陪芳芳的家属等待。
不多时,医生出来,告诉姜隐和芳芳的家属,芳芳由于颅内出血导致颅内压增高,引起意识障碍,尚且处在昏迷当中。目前芳芳的脑出血量不大,没有达到要手术的地步,但是具体情况还要看明天。
“先住院治疗,治疗的关键目前是要降低颅内压,当然,前提是脑内出血量没有变化,如果脑内出血量增大,就必须进行开颅手术了。”
芳芳家属这才稍稍安心,连连谢过医生。
芳芳转到住院部住院后,姜隐先行离开了。
离开前,她安慰芳芳的家属别多想,先顾好芳芳,等到芳芳这边没事了,再去追究肇事者的责任,肇事者已经被警方控制,跑不掉的。
*
深夜的急诊科里,灯火通明,患者的哀嚎声、痛哭声不绝于耳。
姜隐走出急诊大厅,迎面吹来深夜寒凉的风,她这才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倦感袭来。
她抬手抚住自己额角,在外面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来。
她回头,望向医院明亮的急诊科大楼,忽然想到了她在泽州市中心医院工作时候的场景。
也是如同现在这般,形形***的人来看诊,千奇百怪的事情发生。
生或死,演尽人间百态。
*
姜隐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往外走。
她该回去了。
走到医院门口,她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她突然想到她出来得匆忙,连包都没有带。
她伸手摸了一下口袋,空空如也。
她也没有车。
姜隐看着自己手里的一部手机,笑出声来。
她打开手机,点了打车软件,输入目的地。
从苍松县第一人民医院到土门镇中心卫生院,一共三十公里远,需要七十块钱车费。
姜隐刚想呼叫快车,一辆黑色的suv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
姜隐对上一双黑色如鹰隼的眼睛,明亮而锐利。
“阿原?”
姜隐愣住了。
盛原车没熄火,隔着车窗向她微微一笑,“是要回土门镇了吗?”
姜隐再愣,随即机械性地点了一下头。
“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很意外,竟然在苍松县第一人民医院门口碰见了盛原,而且还是大晚上。
姜隐低头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
“我送你回去吧。”盛原说。
姜隐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你送我?”
她不确定地拿手指指指自己。
盛原点头,“嗯,送你回土门镇。”
“你……”
“上车吧。”
姜隐还是有几分不确定性,再次询问:“你不是来接李医生下夜班的吗?”
“她住在县城里,不需要我接送。”
姜隐闻言,更加难以置信。
他是专程从库漠丘林场赶过来接她回去的吗?
姜隐带着震惊,上了车。
盛原掉转车头,往土门镇的方向一路北上。
夜晚的县城街道车辆很少,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但盛原开得不快,以稳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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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外面起了雾气。
车窗上也起了雾气,薄薄一片。
车厢里很安静。
姜隐看着挡风玻璃上有一片白雾从下方慢慢往上升腾。
她突然有种错觉,她和盛原好像坐在一个玻璃瓶中,瓶上起了雾气,遮住了外面的视野,整个混沌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这一刻,他距离她近在咫尺。
姜隐心里一动,微微侧头,看向盛原。
盛原注视前方,开了散雾按钮。
不多时,车窗上和挡风玻璃上的白雾渐渐散去,四周又变得清晰明亮起来。
窗外的夜景一览无遗。
在快要出城之际,迎来了一个漫长的红灯。
倒计时80秒。
盛原踩住刹车,等待绿灯亮起。
在这个间隙里,姜隐忍不住出声询问:“你怎么会在医院门口的?”
按照道理,他应该身在库漠丘林场。
“你不睡觉吗?这么晚了。”她又问了一句。
盛原微微勾起唇角,“嗯,本来是应该睡觉了,但是……”
他看了姜隐一眼,没再继续往下说。
姜隐则等待他的后话,见他没再往下说,遂又追问道:“但是什么?”
“你说你晚上跟着救护车去县医院的时候,我就睡不着了。”
他想着,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又没有车,总归不太方便。
不知怎么的,在收到她的微信好友添加时,他心里重重跳了一下。
似乎有着某种感应,他看到那个陌生的女性好友时,他下意识地认为,这就是姜隐。
果然,就是姜隐。
她笨拙地跟他打着招呼。
他看了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后来,她消失了半个小时。
在这半个小时里,他本来打算睡觉了。
但是,她突然给他回复说,卫生院同事出事了,她陪同着紧急前往县人民医院进行治疗。
他一下子睡意全无。
他隐隐感到担心。
虽然他为她联系了李清雅,但是李清雅毕竟是住在县城里的,可姜隐不同,她一个人跟着救护车去,那她怎么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