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等一个人三四年。
再好的感情,都会随着时间而淡薄,更何况,他们之间始终没有挑明最后一层关系。
我喜欢你,或者,我喜欢过你,这些话也随着青春时代的结束而湮灭在他们心里。
“我不知道这次的培训是不是一个偶然,但是,也挺好的,我们最终见了一面,说清楚彼此心里的想法了,以后,就没有亏欠了。”姜隐对林绪之说。
林绪之仍然用勺子搅动着咖啡,“音音,你的手术很棒,你是一个努力又优秀的人。”
“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好好工作,以此来换取应有的报酬。”
()
林绪之停下搅动咖啡的动作,抬起头来,突然说:“音音,开心点。”
姜隐一愣。
林绪之重复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开心点,音音。”
他像多年前一样,温柔地安抚着姜隐的情绪。
姜隐的思绪似乎也穿越回了多年以前。
那个温和文雅的少年总是微笑着迁就她的所有情绪。
姜隐曾经问他为什么脾气那么好。
他笑着说:“我住在音音家里,还对音音发脾气,那我岂不是变成无赖了?”
回想以前,姜隐蓦的失笑,“林绪之,你现在不住在我家了,也不来我家了,你有了自己的事业和房子,你不再需要我们了,你也不必再这样谦顺着我的情绪了。”
林绪之却道:“音音,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但是我对你的爱意从未消失过。”
直到现在,林绪之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姜隐的喜爱到底是源于什么了,或许曾经有过爱情,但也有友情和亲情的成分在里面。
多种情谊掺杂在一起,他内心对姜隐的爱变得十分纯粹。
他已经不想占有她,只是想让她幸福。
“祝你幸福,音音。”林绪之真挚地看着她,“如果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姜隐笑了,“好。”
她低头抿了一口绿茶。
林绪之端起咖啡浅尝一口,正宗的蓝山咖啡。
“你释怀了?”姜隐问。
林绪之放下咖啡杯,认真想了想,“也许还没有吧,但是你是我青春时代最值得珍视的人,所以一直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姜隐说,“快乐不止眼前,人生也非轨道。”
林绪之听了,觉得挺有意思,“那你觉得,人生不是轨道,应该是什么?”
“人生是旷原。”
人生非轨道,而是旷原。
“那幸福呢?幸福又是什么?”林绪之再问。
姜隐不假思索,“幸福来源于自由,而自由,需要勇气。”
林绪之莞尔,“音音,你在说你自己吗?”
姜隐也笑。
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林绪之忽然很好奇,“音音,你在甘肃这段时间,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姜隐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在苍松县遇到了一座林场,林场连接着一片沙漠,沙漠里有可怕的沙尘暴。”
她像讲故事一样,将之前在苍松县的遭遇讲给林绪之听。
林绪之笑问:“那那座林场里呢,有什么?”
“林场里?”姜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她想到了盛原,于是她弯唇浅笑,“林场里有一个英雄。”
她的描述很奇特,林绪之禁不住好奇。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个英雄救了一只蓝色的兔子。”
“沙漠里有兔子?”
“兔子是从林场里跑进沙漠里去的。”
两人逐渐说笑起来。
其实,姜隐在提到“蓝色的兔子”的时候,林绪之觉得耳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所谓的“蓝色兔子”,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蓝色兔子”到底在哪里见过了。
他记得曾经年少时的姜隐爱喝奶茶爱看复联,可他忘记了,他曾经送给过她一只蓝色的卡通兔子笔。
林绪之记不起来这回事了,姜隐也不提醒他。
两人或无意或有意的,在谈笑间,将那片青春时期的书页,翻篇了。
()
*
当气氛活跃起来,话匣子打开,不知不觉间,姜隐和林绪之聊了两个小时。
桌子上的咖啡和绿茶续了杯。.
等到回到兰城一院宿舍楼,已经是快十点钟。
高怡晨正好下楼来,撞见林绪之送姜隐回宿舍楼下。
三个人在楼口面面相觑。
高怡晨用手指指着林绪之,又指向姜隐。
“你们——”
说罢,高怡晨跳脚,怒气冲冲,“姜师姐,你们——”
姜隐不想过多解释,“林绪之,你和她说吧,我先上去休息了。”
她越过高怡晨身侧,高怡晨气急败坏得一把拽住她胳膊,“师姐!”
“高怡晨!”林绪之下意识按住高怡晨的手腕,“放手。”
高怡晨瞪大眼睛,“师兄,你居然帮着她!”
林绪之手上微微用力,高怡晨吃痛,一下放了手。
姜隐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被拽痛的胳膊,看了林绪之一眼,上楼离开了。
姜隐一走,高怡晨就委屈得掉眼泪,“师兄,你捏痛我了,放手啊!”
林绪之这才松手。
高怡晨往后倒跌两步,哭得梨花带雨,“好你个林绪之,你故意支开我,趁机去勾搭姜隐,是不是?!”
林绪之沉声:“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我亲眼看着你们有说有笑的走进来!难道你是和姜隐偶遇了?”高怡晨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我先前本来就怀疑你和姜隐是旧识,但你偏说不熟!”
高怡晨因为过于愤怒,也不再佯装小白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甘肃的培训,是你向院方提议的,本来你不应该来这里参加主治医师、副主任医师们的培训班,但是你请求了肖教授好几次,肖教授才带你来!我本来还在怀疑,你究竟是为什么才这样千方百计下套非要来一趟西北甘肃,直到我在现场看到姜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