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见姜隐似乎难以置信的模样,他重重点了一下头,“是的,的确是这样,你没听错,盛原是李清杰的表哥,所以他在这里。”
姜隐由于太过震惊而笑出了声。
“这怎么可能呢,既然他是李清杰的表哥,那他也是李清雅的表哥?”
沈非再度点头,“没错,你答对了。”
简直太戏剧性了。
姜隐拿手抚了一把头发,坐到沈非的对面。
沈非又从外面叫来一个辅警,开始给姜隐做笔录。
他们问什么,姜隐就一五一十地回答。
等到做完笔录,已是是下午三点多了。
姜隐随沈非来到大厅,盛原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见他们出来,他看了眼姜隐,问道:“怎么样?”
“我和沈警官说了,至于你表弟的事情……”
说到此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
盛原对于她知道李清杰是自己亲戚关系的身份一点都不意外,似乎他早就料到了一切一样。
“嗯。”他点了一下头,附和了她一声。
姜隐这才继续往下说:“虽然我是伤者,但是我愿意谅解他,当然了,这件案子也不是我说谅解就能撤销的,毕竟他的犯的这个事和寻常的伤人事件不一样。所以,接下来,我会跟随沈警官去验伤。”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吧,我带她去验个伤。”
盛原点一下头。
沈非带姜隐验完伤再回到派出所,已是下午四点半了。
夕阳西斜。
天边余晖万丈。
沈非告诉姜隐和盛原,验伤鉴定报告要七个工作日才能出来,叫他们先回去等通知就好。
他怕盛原担心,又补充了一句:“按照目前的情况,姜医生的伤不会构成轻伤的。”
盛原向他道谢,“麻烦你了,我们先回去了。”
盛原看了眼姜隐,两人走出派出所。
盛原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你车停在哪里?”
姜隐说:“我没开车来,我是坐公交车来的。”
盛原略感诧异,问道:“从土门镇卫生院坐公交车到这里?”
姜隐点了一下头。
盛原看了眼时间,“我送你回去吧。”
“啊?”
“顺路。”
姜隐不太好意思,但想到公交车跟个摆渡车一样,又费体力又浪费时间,好不舒服。
“真是麻烦你了。”
她跟着盛原往派出所的停车场走去。
盛原的车是一辆黑色的suv,最近沙尘天气,黑色的车身蒙上了一层白白的灰土。
盛原说:“不好意思,车脏了,将就一下。”
“哪里哪里,车型很酷。”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也避免了短暂的尴尬。
姜隐坐到了副驾驶。
车从派出所里开了出去。
傍晚,天色暗了下去,凉风四起。
盛原怕她冷,问了句:“要开暖气吗?”
姜隐一愣,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样就很好,我不冷。”
毕竟已经不是寒冬,现在的温度,在车里正好。
盛原开得很稳。
姜隐看了眼外头灰蒙蒙的天,问道:“这里,是不是不经常下雨?”
盛原说:“是的,干旱,干燥的气候多一点。”
“久旱逢甘霖。”姜隐随口说了一句。
盛原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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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隐注意到他的眼神,尴尬笑笑:“没什么,就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不过,春雪润沙区,倒是真的。”盛原笑着说。
“春雪润沙区?”
“前段时间不是落了一场春雪吗?那雪落在沙地里,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
“雪水融化后,会顺着地表渗入沙地里,这样的话,灌溉的水源就有了。”
姜隐恍然,赞了一句:“你们治沙的门道,也挺深奥的。”
说罢,又问:“治沙理念,是不是需要用到地理、物理知识,所以就需要理科生去从事这个职业?”
“没有这么复杂,只要做了这个工作,就会去深入学习,很多东西,都是我们后天学习得出来的知识。”
姜隐点了点头。
狭小的车内空间里,静谧得能听到彼此说话的淡淡鼻音。
这一刻,姜隐竟觉得离他如此之近,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的世界。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无言的车厢里,姜隐突然感觉到一丝拘谨。
她用手捏住安全带。
盛原眼角的余光里瞥到她这个动作,问道:“你怕颠簸吗?”
不等姜隐回答,他又马上说:“你放心,我开得慢一些,不会抖,县城里的路还是比较平坦的,但是开出城区,路可能不太平整了。”
“不是,我不怕颠簸。”姜隐摆手,“我只是……”
她语塞,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只好作罢。
盛原等不到她的后半句话,发出轻轻的疑惑声:“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
话说完,姜隐又马上懊悔。
她又把天聊死了。
果然,盛原也没再说话了。
车一路往前开。
县城中心的城建还算完善,有高楼大厦,有青葱绿道,也有游乐设施。
姜隐看着窗外,突然问道:“如果没有沙尘暴,这座县城的景致应该也是很漂亮的吧?”
盛原闻言,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再次看向了她。
“到了夏天,蓝天白云。”
“真期待,我会在这里待到八月份。”
前方路口一个红灯,盛原踩了刹车,车慢慢停下来。
晚高峰开始,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
盛原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扣了一下,半晌,才问道:“你们是有帮扶期限的?”
“有,我们这一批,是六个月期限。”
红灯倒计时,十秒。
盛原盯着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
每次盯着看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十秒钟格外漫长。
车内静悄悄的。
数字跳到了“1”,盛原松开刹车,往前开去。
“回去以后,还会来苍松县游玩吗?”他轻声问了一句。
姜隐微微一愣,看向盛原。
盛原并不看他,认真开车。
他的侧脸轮廓鲜明,鼻梁高挺,在华灯初上的霓虹光影里,透出坚毅的神色。
姜隐心里微微一动,不知该如何回答。
以后这个词,太过茫然了。
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她不敢向他保证如果她回去泽州后还会不会再来苍松县。
“太远了,是吧?”盛原微微笑了一下,“当然还是东部好。”
“你去过东部吗?”姜隐问。
“去过,泽州我也去过。”
“去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