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杭城东港医院,这家医院是省里三级医院的top,也是由美国著名大学协助创造的一所具有国内示范水平的现代化综合性教学医院,其中,腹腔镜手术是这所医院的一大特色和亮点,这家医院的所有外科几乎都是以腔镜为特色的。
没点水平,普通医生是进不了这家医院的。
所以,林绪之从国外深造回来,能进东港医院做泌尿外科医生,姜隐不意外。但是高怡晨能进去这家医院,姜隐很诧异。
但是不消片刻,姜隐又马上反应过来,她笑出了声,自嘲自己竟会觉得高怡晨进不去东港医院。
可别忘了,高怡晨有一个好父亲。
姜隐靠在椅背上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起身去茶水间泡水。
恰好有一个护士路过,看到姜隐接水,惊呼道:“姜医生,水满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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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隐回过神来,不等低头查看,滚烫的开水从茶杯里溢出来,淌到她手背上,烫得她惊呼一声,手一甩,茶杯“咣当”一下砸落在地,力道之大,瓷杯碎得四分五裂。
响动惊到了隔壁诊疗室的刘秋琳,她立马出来查看,处理完伤势的小女孩也跟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刘秋琳问。
“哎呀,姜医生,杯子碎了。”另一名护士惊道,“姜医生,你手没事吧?”
姜隐呆愣在原地,她白皙的手背上俨然被烫红了一大片。
护士马上喊道:“快快快,去卫生间用冷水降降温!”
刘秋琳也跑过来,看到姜隐手上的殷红处,赶紧拉她,“姜医生,快去冲一下水!”
姜隐说不出话来,失神般跟着刘秋琳往卫生间走。
另一个护士处理地上的狼藉。
卫生间里,姜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疲倦和无力。
刘秋琳一边给她冲洗手上的烫伤处,一边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对,问道:“姜医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姜隐喃喃道:“高怡晨离职了。”
刘秋琳没听清:“什么?”
“高怡晨离职了。”
“是啊,高医生她离职了。”刘秋琳早就知道了,不以为意地接了姜隐一句,“姜医生,您是最近太累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姜隐从镜子里看向刘秋琳,狐疑道:“秋琳,你知道高怡晨要离职的事情?”
“是啊,我们来这里没多久,我就听说了,高医生早就计划好要去杭城东港医院了。”
“为什么?”姜隐不解。
“因为高医生喜欢的人在东港医院工作。”
姜隐诧异,”她喜欢的人?谁啊?”
“听说是高医生大学时期的学长,后来去美国留学深造了,前不久刚刚硕士毕业回来,到东港医院任职了。”
姜隐心里一跳,“他是谁?”
“姜医生你不知道吗?”刘秋琳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您和高医生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您又是比高医生大一届,您应该知道高医生喜欢的人是谁啊,那个人和您是同一届,听说很有名气,叫什么来着,哦,是叫林绪之吧。”
听到名字的刹那,姜隐宛如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冷水,整颗心都凉透了。
也很奇怪,明明她和林绪之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在听到高怡晨喜欢他追随他而去的时候,心里竟然还是又慌又痛。
姜隐的脸色煞白,从刘秋琳的手里抽出了自己被烫伤的右手,往后倒退了两步,像是被陡然间抽去了精神气息,竟是要倒下去一般,整个人摇晃了一下。
“姜医生,你怎么了这是?”刘秋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你请下假吧,先回去休息吧,这里还有钱医生呢。”
姜隐摇摇头,推开她,扶住了墙壁,“我没事,我没事。”
她隐忍着心底排山倒海般的悲伤,慢慢往外走。
她穿过诊疗大厅,往办公室走去,身后,有人急匆匆越过了她。
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他步履匆匆,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带起一阵疾风。
大厅门口,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身材略显丰腴的女人,她牵着刚刚那名后背摔伤哭闹不止的女孩子。
她们等着那个男人,女人还冲男人招招手。
姜隐漫不经心地朝他们看了一眼。
正在疾走的男人忽然停下了步伐,一下子回头。
他望向姜隐,姜隐正好收()
回视线,往右侧办公室的方向拐弯。
男人身形一顿,立马顺着她的方向大步追过去,在姜隐即将要伸手向办公室的门把手时,他猛然拽住了姜隐的胳膊。
姜隐惊而回头。
四目相对,姜隐的眼泪掉下来。
男人诧异,随即皱起眉头,困惑道:“你——”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
是被吓到了吗?
他立马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我——”
姜隐迅速红了眼眶,男人连忙松开她。
“对不起。”他没想到会吓到她,“是我,东部来的姑娘。”
他斟酌着该如何解释。
姜隐又掉了一滴眼泪,愣愣盯着他。
“阿原?”
居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姜隐的惊吓和悲伤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
“怎么会是你?”
她抹了一把眼睛,又仔细看了他一遍,这才确定真的是他。
那个在腾格里沙漠救了她一命的阿原。
姜隐有点惊,也有点喜。
“阿原,你怎么在这里?”
盛原听到她的称呼,略为不自然,于是笑了一笑,道:“我叫盛原。”
盛原没想到会在卫生院里见到她。
姜隐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重逢他。
她以为,腾格里沙漠一别后,他们不会再见面。
在统计学上,人与人之间相遇的概率,连0.5%都不到,更别谈重逢了。
这算是老天送给她一个打击后再赏赐给她的一个惊喜吗?
“你怎么在这里?”姜隐问。
“刚才在内科诊疗。”盛原回答。
姜隐上下扫视他一眼,并没有看出他哪里受伤了。
这时候,门口等待着的女人和小女孩跟了过来。
“阿原。”女人喊他。
“叔叔。”小女孩也软软地叫了一声。
姜隐朝小女孩看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你就是那个被狗咬伤的病人?”
盛原点点头,朝她撩起自己右边的衣袖,“被一只恶犬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