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各位族老愁眉苦脸,揪着鹿金河让他想办法的时候,鹿松转头离开,又去将情况通报与秋桐。
下面人就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上面人也可能是一团和气,更何况现在还没出人命呢。
目前鹿家在台前主事的其实是鹿松,而不是鹿金河。
鹿金河与族老们是在幕后支持,并没有走上前台——因为辈分问题,很多话若是出自鹿松之口,还有转圜余地,但若是出自鹿金河之口,就难以转圜了。
比如说鹿松与秋桐有矛盾,只要不是不可调和,鹿金河以长辈身份出面做个和事老,就能让大家有个台阶下来。
鹿金河在嵩京做了这么多年豪商,一直没出事,也没有归附哪家贵族,反而结交官员,让鹿家欣欣向荣,这八面玲珑的手腕是不用说的。
当日在嵩京,他叫鹿梧陪自己接待上门贵族,结果鹿梧不耐烦的一走了之,后来更是直接跑路去楚国,这件事鹿金河可是记忆尤新。
所以,如今鹿金河与自家儿子鹿梧说话,也是要有几分小心的。
在鹿金河眼中,鹿梧虽然暴躁,但还算孝顺,倒不担心鹿梧翻脸,只是这小子每每行事出人预料,若是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那可就麻烦了。
如今鹿家开国,鹿金河可不想再闹出什么变数。
望海城北,将军府。
这座将军府原本是一座军营,如今还在继续扩建中,只是部分建筑已经可以拿来使用。
等望海城扩建完毕,将这里容纳进城墙之后,这将军府就是鹿国的王廷所在。
摄政王姬秋桐,日常便在此地处理政务。
“王姬,大王就是如此说。”鹿松躬身行礼,将鹿梧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秋桐。
他并未添油加醋,也没有篡改半分。
鹿梧今年十七,鹿松却已经二十八了,兄弟两人差了足足十一岁。
当年鹿梧还小的时候,鹿松便出去游学,后来更是去楚国独当一面开拓商路,若是论起对鹿梧的了解,鹿松怎么都赶不上秋桐。
所以他根本不会在这上面玩花样。
“夫君果然还是这般脾气——”秋桐侧坐在书桉后,手肘放在桌桉上,用手支着额头,头疼的说道。
然后发现鹿松还站在堂前,连忙伸手示意:“大兄请坐,此时并未朝堂议事,大兄无需如此拘礼。”
“君臣之礼不可废。”鹿松正色道。
“大兄,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君臣之礼?”秋桐头疼道。
鹿松到底身份不同,如果不是夫君鹿梧打下这鹿国,又不顾礼法,强行立自己为王姬,自己想要和他说话都得半跪着才行。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炽焚——若是今日,臣仗着与大王的关系放肆失礼,又如何能让国家长久按秩序运行?且臣以为,军中将士行事也应如此,不可倚仗过往功劳强取豪夺,使得国家失序。”鹿松说道。
“大兄,对于江南五郡来说,我们都是外来人,正该团结一心。”秋桐摆了摆手,解释道:
“我鹿国想要抵定江南五郡,彻底压服土着,而不是被其架空,便定要清理豪门,万万不能心慈手软——这是夫君定下的策略,大兄不必多说。”
人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又说慈母多败儿,这两句话其实内涵一样,都是说越是当家,就越是能干,越是不让干活,就越是废物。
鹿五少爷当然算不得穷人,但他也是真不管事,身边自幼就是秋桐当家,鹿梧铺开多大摊子,秋桐就得赶鸭子上架收拾多大摊子。
所以这一年来,随着鹿梧拳打脚踢打下局面,秋桐的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