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话没毛病啊,不俗那还叫女人吗?”
秦小春摸了摸鼻梁,冲她眨巴眼道。
曹安平晓得秦小春是把神经刀,从不按常理出牌,很警惕的笑道:“小曼,听到吗?男人都一个心思,这个人跟我一样也高尚不到哪去。”
“不,不,我可比你俗多了。”
“啧啧,这玩意小的得拿放大镜看,能值几个钱?”
小春好奇的凑到钻戒上瞅了一眼。
“一万三的周大福,有标签证书的好么?”
曹安平还以为他想起眼色,跟个宝一样连忙盖上盒子收了起来。
“瞧你这小气巴拉的样,我还能吃了它不成啊。”
秦小春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接着道:
“咱接着算啊。”
“宝马三系按中高配给你算,按三十五万,购置税啥的都帮你算起,落地满打满算四十万。”
“老哥,这没毛病吧?”
“没毛病。”曹安平傲然哼道。
“老蔡,他那套天华洋房多少钱?”秦小春冲底下的蔡大强喊道。
“打完折,五千一平,总价六十万!”蔡大强拱着喇叭喊道。
“这么算下来,你想娶陈支花费在一百万零一万三千,我再给你算上办酒席的钱,一百一十万,够够的了吧?”
秦小春掐把着手指头,算的是清清楚楚。
“一百一十万娶个媳妇,不够么?”曹安平嘴角一扬,有了几分小得意。
“春哥儿,你别光顾着算人家,说说你自个儿!”陈望龙拱着手在底下起哄。
“我乡巴佬一个,哪能跟人曹会计比,给不起车和房,也就多放陈支几条鱼吧。”秦小春抱着胳膊,一脸谦虚的摇头笑道。
“哟,是寒酸了点,鱼能值几个子?哪有曹会计的周大福钻戒,宝马320洋派?”二叔跟着捧起了哏。
“是哦,一点也不洋派,也就值个四五百万吧。”秦小春怂怂的耸着肩道。
“嘿,这么多,你小子吹牛蒙人找错对象了吧?”
“人曹会计可是在村里干了两年,专门酸胀的,咱是打鱼,你当是麻袋子捡钱呢!”
二叔继续笑捧道。
“牛皮吹不吹,自己说了不算,老蔡,你也帮我作个证呗。”
秦小春哈哈一笑,冲蔡大强喊了一嗓子。
蔡大强知道今儿不说彩了,乡亲们能把他脑壳子揪下来当球踢。
当即赶紧打开了手提包,从里边掏出卷着的合同。
为了表示郑重,他还特意找了副眼镜架了起来,然后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道:
“乡亲们啦,既然聊到这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这是刚跟小春和你们陈支签的新合约,明儿、后天啊,咱还按两百一斤的价格找你们收鱼,固定一万斤打底!”
“也就是说,明后两天清水村入账金额少说是四百万起步!”
“乡亲们,这可不是拿麻袋子捡钱,是捡金豆子呀!”
蔡大强大手一挥,豪气说道。
说完,他拿起白纸黑字盖了公章,签了字的合约在人群中亮了起来。
清水村的人前面听他说还要派大钱,以为是开玩笑。
毕竟哪有人接二连三的让人当猪宰!
嘿!
怪事年年有,今年何其多!
如今见了白纸黑字,一个个的哪里还把的住,跟()
过大年一样激动的嗷嗷叫。
“蔡老板大气,来,大伙儿彩一个!”
陈望龙等人一高兴,架起了蔡大强就往天上抛。
有些没脑壳子的,高兴摸不着北了,直接拿起筷子敲起了碗,这套叫花子行头自然少不了要挨上各家婆娘一顿臭骂。
在笑骂声中,曹安平比吃了蟑螂还难受,钻戒盒子捏变了形,右手不禁攒牢了兜里的手机。
“大伙儿给点面子,人家曹会计还在求婚呢。”
秦小春指了指脸色煞白的曹安平,对着话筒喊起了话。
“听到没,再颠,合同烂了,明儿赖账可别怪我啊。”
被颠的七晕八素的蔡大强总算是捡回了一条老命。
众人放下蔡大强回到座位,一个个跟老虎似的恨不得吃了台上的曹安平。
“曹会计,四百万对一百万,貌似我比你要多一丢丢钱啊。”
“陈支,两个俗人都在这了,你自个儿选吧。”
秦小春笑了笑,把球踢给了陈曼。
陈曼嗔笑着白了他一眼,半开玩笑的说道:“既然女人都是俗人,那我就一俗到底,哪个有钱跟哪个好喽。”
曹安平脸色登时垮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栗了起来。
“不,不!”
“这钱是村集体的,不是你秦小春的,也不是你的。”
“我没有输,输的是你!”
“你们在耍赖!”
曹安平突然癫狂的大叫了起来。
“耍什么赖!”
“你区区一百万就想把我们把头的挖城里去,算盘倒是打的精呢?”
“乡亲们,我提议明后两天大伙儿不要工分,不要鱼钱,这账不入集体,就由曼丫头和小春分了,大家说咋样!”
陈先德一拍桌带头吼了一嗓子。
“没错,一百万就想娶我们桃花淀第一美女,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臭不要脸的,想拐我们曼丫头,门儿都没有!”
乡亲们早就对曹安平一口一个过城里日子的说头,看不顺眼了,这会儿全起了黑哄。
“小曼!”
“你跟我,你跟我好吧。”
“你待在村里,这么努力,这么玩命,不就是为了政绩爬上去吗?”
“我家有门路,我找人,咱俩一起调城里去,好不好?”
曹安平语气急促、慌乱的说着,依旧是不死心。
“曹会计,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的心,我的根永远扎在这座山,这片水!”
“这就是我的俗,确实是俗不可耐,俗的无可救药。”
“懂?”
陈曼再也无法对他保持最基本的礼貌微笑,蹙眉不悦道。
曹安平的心瞬间碎裂了。
他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她没有在装。
她不图钱,更不是为了刷政绩往上升,她眼里真的只有这到处充满臭狗屎、牛粪的破地方,还有这些令人恶心厌恶的臭乡巴佬。
别说两年,便是十年、百年也不可能把她带进城去。
两年啊!
两年时光喂了狗!
曹安平不甘心,不甘心啊!
此刻,他胸中再无半点爱意,对陈曼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
他要撕碎了她,一口口咽进去。
他要毁灭她,让她像自己一样在痛苦中沉沦!
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这是你们逼我的!”
曹安平()
面颊紧绷如铁,目光恨然的从陈曼、秦小春脸上掠过,牙缝中蹦出森冷的字眼。
“有点慌哦。”
秦小春很随意的耸肩一笑。
“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曹安平狰狞一笑,快步走到了多媒体操作台前,指着陈曼对着话筒阴阳怪气的说道:
“乡亲们,你们以为陈支有多正派,多规矩是吧?”
“呵呵,那你们又知道这个女人私底下有多贱,多不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