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说吗?”
陈丝禅哀求道。
她实在是不想让李悬知道她曾经最为狼狈的样子。
“不可以。”
李悬坚定道。
看着李悬坚定的样子,陈丝禅无可奈何的李悬换了位置。
“说吧。”
李悬启动车子,看着一脸犹豫的陈丝禅,正色道。
“七年前,我那时还在读初二……我记不太清了,那个时候是暑假,我被父母送去补习班,在最后一节课,我被老师叫出去,说有调查员来找我。”
“那个时候,我只在电视上见过调查员,那位送我去调查局的女调查员,我还记得她的名字。”
陈丝禅看向窗外快速倒退的调查局,脸上绽放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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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时候,她就在车上看着我,看着看着就开始哭,我那个时候还在安慰她。”
“她哭累了之后,她和我说:‘你父母出了意外,已经不在了。”
“我那个时候,以为眼前的阿姨在骗自己,因为几个小时前,我父母还开车送我去补习班。”
“我说她在骗我,她就哭着牵着我的车,带着我走下车。”
李悬看着面色平淡如常的陈丝禅,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走下车,走近调查局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安叔,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收起了烟,然后不断地叹气。”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父母的尸体需要直系亲属认领,他们找不到我的两个叔叔,我的爷爷现在还躺在医院,生命垂危,所以只能找我。”
“那时候我冷的浑身发颤,等一旁的叔叔掀开摆在地上的两块白布之后。”
“我才知道,躺在地上的,是两个人,勉强能说是两个人吧。”
陈丝禅嘴角又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我没认出来是谁,我就朝着身边的女调查员问,我爸爸妈妈呢,你不是说你带我来找我爸爸妈妈嘛?”
“她只是哭,一句话也没说。”
“我也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等着他们开口叫我。”
“安叔又开始抽烟,一直抽,直到那个白色的地方全是烟,我就一直咳,咳到安叔开口说了一句算了。”
“然后,我就被人带回了家,我没找到爷爷,也没等到我的两个叔叔,我就蹲在家门口等,一直等到天亮,然后……”
陈丝禅冷笑了一声,扭过头来,看着李悬通红的眼眶,心神一颤,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
“然后,然后那位女调查员开着车,带着我去了医院,我在那里一直等到爷爷醒来,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说要带我回家……”
陈丝禅不断抬手抹着眼泪,可眼泪越抹越多。
李悬将车子停在路旁,看着越哭越凶的陈丝禅,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他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陈丝禅。
“陈丝禅,你今后不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陪着你呢。”
他只能紧紧握住陈丝禅冰冷的手,等后者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再将满脸泪水的后者拥入怀中,柔声道。
“谢谢你,李悬。”
陈丝禅死死抓着李悬的手,浑身颤抖,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几个呼吸间就将李悬的肩头彻底打湿。
这场爆发,忍受了整整七年的时间,她即使是在最为寒冷,最为孤独的黑夜,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直到李悬接近她,真正的融入到她的生活,真正占据了她的内心,她才放声痛哭,将七年以来所有的害怕和委屈,都倾泻而出。
“对不起,李悬,这些事情,我不该和你说的,这些都是我陈家……”
哭了许久,陈丝禅才一脸不舍的离开李悬的怀抱,眼中满是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