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迎咬了咬唇,放下了筷子。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索性把一早就打好的腹稿,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我和他聊了一会儿。他说,从华阳离职后,一直在准备入职新的公司,之前也有不少猎头主动联系过他,他本来已经筛选好自己的目标了。”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日,联系好的公司临时反悔,重新又投了几次简历,也是石沉大海……好像有人故意同他作对,想在行业内封死他出路似的。”
陈敬洲听出了她这番话里有话,把面前的汤碗推到了一边。夫妻间原本还算温馨的相处,因“周焰”这心头难拔的刺,而陡然冷了气氛。
他问:“你还想说什么?”
“……周焰说,他靠自己的人脉查到了一点消息,这背后好像有陈家的势力在操控。”许迎问的认真又严肃:“是这样吗,陈敬洲?”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不久()
之前那一点旖旎悸动的情愫,顷刻无影无踪。
心底的微末火苗,在措不及防间,又淋了一场大雨。
他沉默了半晌,太阳穴暗暗跳着,牵扯他敏锐的神经。生出的那一丝痛觉,在这刻直抵入他的心脉。
他不禁点了点头,哂笑一声:“回来后说了那么多好听的话,费尽心思的铺垫,就是为了最后这两句?”
许迎张了张嘴,想说这是两回事。
陈敬洲却在她之前开口承认道:“是我做的。”
“我不想在滨海看到他。”他字字落地有声,咬字又格外沉。言辞间带了三分讥诮,问她:“怎么了?你心疼了?”
许迎搁在桌上的双手握了握拳头。思索数秒,心平气和的说:“我理解你这样做的想法。但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随时有轻生的可能。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陈敬洲没有片刻迟疑:“不能。”
话落,他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阔步离开了餐厅。
“陈敬洲…”许迎出声喊他:“你站住!”
而后,连忙追了上去。
她趿着拖鞋跑得飞快,在楼梯前拉住了男人的手。
陈敬洲已踏上了一级台阶,脚步一顿,随着她的力气转过了身。
许迎仰起头望着他,好看的眉毛紧紧蹙起,言语之间皆是对他的质问、以及对另个男人的维护:“怎么说你们曾经也是朋友,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别再迁怒于他了。”
陈敬洲听着,忽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愤怒,还是应该悲哀。
只是有一股从心底而生的寒意,使他产生了一丝错觉。好像数年婚姻、无数个日夜的相伴,不过是他凭空想象。xь.
他前所未有的感到疲惫。
日日堆砌的积木,已是摇摇欲坠。心底的渺茫希冀,也已猝然坍塌。
他不想,再同她,多说一句话。
陈敬洲面上沉冷,拿开了她的手,说话的语气冷硬:“我和他,从来就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