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迎那几颗尖尖的牙齿,在陈敬洲的手上,留下了清晰齿痕。
他终于抽身而退。
下了床拉上裤链,捡起了方才掉落的手机,没再多看她一眼,阔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楼上卧室。
陈敬洲独自站在卫浴间里,冷水从头顶上方淋下,打湿了他的衣服,冰冷触感紧贴着他的肌肤,寒意便从四肢百骸,直抵入心脏。
他闭了闭眼睛,任由着冷水的冲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中所有的痛苦与愤懑。
他知道自己有多不冷静,多不理智。
可压抑数年的情绪,一朝冲破了束缚它的枷锁,一切徘徊在失控边缘。他才忽然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其实也不是多么冷静的人。
他从很早就知道,周焰是他和许迎之间,那个不定时的炸弹。
而这段婚姻关系,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地位远超于他,且又顽固的第三者。琇書網
几年了,他打不赢那个男人。
从很早以前,从这漫长而又短暂的婚姻还未生效以前,他就彻彻底底的输了。
押上了全部筹码的赌徒,最后所面临的下场,仍是一无所有。
陈敬洲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渐渐平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换上了干净西装,仍旧是那个沉稳持重,温和冷静的他。
许迎却无法调节心情,被他莫名其妙的“欺负”了一通,想来怒火正盛。
他下楼的时间,已比平日晚了许多,却没在餐厅里见到妻子的身影。
陈敬洲今天戴了副斯文的眼镜,拉开餐椅后坐下,抬眸看了眼正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
恰好秋姨拿来咖啡给他。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的问:“小迎还没起床?”
秋姨担忧的回:“已经喊过两次了,刚说身体不太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陈敬洲慢条斯理地喝完了咖啡,却没吃什么东西,起身缓步上二楼。
许迎卧室的房门紧闭。
他转了下门把手。
反锁了。
于是,耐着性子叩响了门。
“是我。”陈敬洲声音温平:“把门打开。”
房间里始终没有回应。
叩叩——
他抬起手又敲了一次。
静等几分钟以后,终究耐心告罄。
陈敬洲去三楼拿了钥匙,回来后“咔哒”一声,打开了房门。
然后就注意到了,许迎裹着被子转过身的举动。
他提步走到床边坐下,开口道:“秋姨说你身体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说话间,手掌心自然而然地握上她肩膀,试图拉开她的被子:“我带你去医院。”
许迎却立刻推开了他的手,对于他的触碰,显得过分敏感。
她转过头红着眼睛瞪他,气冲冲的说:“你烦不烦,不许碰我!”琇書網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向的明亮又澄澈,此刻却涌起了盈盈水雾,瞳眸深处写满了委屈和气愤。
像是哭过了,眼皮有点肿。
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陈敬洲的心脏蓦地一窒,汹汹情绪翻涌而来,转瞬淹没了他所有理智。
不自觉间,先放低了自己。表现在语气里,言辞已是极其温和,问她:“是昨晚伤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