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都得到了什么?”梁烟一边哭,一边喊:“陈敬洲…你把门打开,陈敬洲!”
“……”
一门之隔,陈敬洲自动摈弃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无力地坐在沙发里,背脊微弯。一条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同样无力地垂着,好半晌都没动一下。
仿佛有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从四面八方缠住了他…他觉得自己好像喘不过气了。
微仰起头枕着沙发靠背,有些迟缓的抬起一只手,慢慢解开了衬衫领口上两颗纽扣。
他从没想过,许迎被他们霸凌了整整一年的起端,竟然是因为他。
也难怪她那么恨他。
五年的时间,都没能让她有半分心动……好像是该恨他的。
他回想着梁烟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脑海中却都是许迎被他们欺负时的画面……
每一次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刻,都会朝他的方向看那么一眼。
他知道,那是求救的讯号。
她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企图让他救她出牢笼。
他以为自己表现的越冷漠,陈清野和梁烟作恶的兴趣,就会渐渐削减。
可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做给他看的。
想到这里,陈敬洲无力垂下的那只手,逐渐地收拢、紧握成了拳头。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微跳。
有关于过往的一切、那段不愿意被他想起的过去、试图永远尘封的记忆,竟在这一刻,抑制不住的汹汹袭来。
他想:在15岁的许迎心里,他一定是比陈清野和梁烟,还要可恨的存在……
高中的时候,他休学了一年,所以比同龄人年长一岁。
高一新生入学的前一天,他刚从医院的病床下来,腰伤和腿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走几步路就觉得自己筋骨碎裂、疼痛难忍。
于是,对陈家所有人的恨意,在那一刻,就深深埋在了心底。
他一个人步履蹒跚的上楼。楼层不高,可于他而言,那段路却极其艰难。
他清晰的感受着痛到冷汗直冒时的无助……像在跟自己较劲儿似的,偏要一步步地爬上去!
他就这么走两步,停一步,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
最后一层楼。
即将要走到外面的天台时,那扇门恰好被人打开。
他撑着楼梯扶手,站在最下一层的台阶。一仰起头,就见许迎捧着一小盆多肉,脚步轻快地下楼。
那时候,她脸上还洋溢着纯粹与希冀。是一个15岁女孩,对未来高中生活的期待与畅想。
她脸上都是稚嫩,纯净的像一张白纸。
同他目光撞上的那一刻,她明显愣了一下。
而后几步跑下了楼,自然而然的关心了他一句:“你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我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被人窥见脆弱,对他而言,像一种耻辱。
“我没事。”
不想理她。他咬着牙、忍着痛快走了两步。
自作孽。
伤处更疼了。
许迎跟着他上了一级台阶,歪头望着他的脸:“……真的没事吗?”
他不说话,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忽然被她拍了拍肩膀:“喂!”
他是有些不耐烦的。
现在想想,他当时转过头看向她的()
那个眼神,一定十分的不友好。
她却一点都不生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说:“你好像出了很多汗,擦一下再出去吧。不然天气冷,外面风一吹,可能会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