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想了一会儿,终于叹息道:“也罢……晚辈便再落一子,让张叔彻底了却了心思。”
说罢信手拈起一颗棋子,啪的按在一座大山上。
张虬髯终于大惊失色,竟忍不住站起身,死死盯着那地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悚然动容。
许久才缓缓道:“那一日,有人着麻衣芒鞋来访,气息()
虽敛,但老夫神弓竟有异动,想来……”
江凡笑笑:“便是那里来人。”
终于,这位百多岁的老人仰天哈哈大笑一声,单膝拜倒,声如洪钟:“拜见天狐妖皇!”
江凡起身,双手搀扶起对方:“张叔啊,可不兴这个,您乃是前辈,这会折小子的寿。”
张虬髯愣了下,不由哈哈笑道:“听闻新一代天狐与众不同,特立独行,竟然新狐继位老狐不死,就连那梦婵娟也无事,老夫还担心不过是故意为之,今日看来,果然与九百年来历代天狐不同。想必当初确定老夫,却未曾动手,也是别有想法。”
江凡摸着脑袋笑笑:“时过境迁了,一些老规矩早该改改。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没意思。一家人一样,多好。”
“非也,正如小郎所说,时过境迁,那时老夫还未曾对你动过手,可后来老实打实动手追杀过你,难道还不准备送老夫归天?”
“您就这么想死?”江凡似笑非笑道。
张虬髯忽然盯着他:“如今只有我们二人在,你不怕老夫突然发难?”
江凡摇摇头头:“你做不到,也不会去做。张叔啊,你当初也不过是迫于生存而已,况且,这次你选择与我如此对阵,足以说明您早就没了杀我的想法。”
张虬髯沉默片刻:“不错,说起来,从你跑去白鹭洲的时候,我就有些犹豫。直到后来,你又见了种地的,我终于想通,何必呢?我们二人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试刀石,极乐怎么可能允许你当真出事?而你好像也并无接手极乐之心,事实上,从那时候起,我更多的心思是在梦婵娟身上。”
“但张叔却没想到,我最终还是接手了天狐之位。”
“意外,也不意外,命运如轮,你终是走上这条路。只是老夫很不理解,你如何认识打渔的和种地的?”
江凡笑了笑:“都是意外和偶然。”
见他没深说,张虬髯也不再问:“如今胜负已分,天下终归是你这般年轻人的。而你想真正掌控极乐,也并不简单,老夫再劝你一次,极乐与他处不同,最好还是送我和梦婵娟上路。”
江凡依然摇头:“我说过,我的规矩才是规矩,活着不容易,不要总想着死。”
张虬髯慨叹道:“此乃九百年影卫血泪教训,你当真不欲遵守?”
江凡道:“遵规守矩,还当什么天下大妖?”
张虬髯竟是深以为然,“不错!老夫早就做此想,怎奈影卫规矩根深蒂固,思想深入人心,一人之力如何改之?”
江凡笑笑:“凡事总有个开始,与其从别人,不如从我吧。”
“好气魄,不过……那些守旧老人未必做此想,你还有一大关要过。”
江凡点点头:“张叔如今已经如此,他们恐怕不会再单对单和晚辈过招。”
“联合致胜,必然而已。”张虬髯深以为然。
江凡道:“晚辈也不想麻烦呢,一次解决了最好。”
“有把握?”张虬髯道:“那可是占了影卫最少三成的力量。”
江凡摇摇头:“世上的事哪来完全把握,但此事我占七分,足矣。”
张虬髯摘下背后的木弓,抚摸一下道:“不若让张叔替你先除掉几个老顽固。”
江凡连忙笑着摆摆手:“不必不必,此事晚辈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