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榭屋内,正午的阳光依旧无法穿透冬日浓郁的灰霾,恒星的温暖也就无法泼洒到人间,惨白寒意攀上玻璃凝结成霜。
客厅的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并不温暖也并不冰冷的温度逐渐覆盖厅堂。
然而炉内的熊熊烈焰却是氤氲着缤纷多彩的邪异莹绿色彩,摇曳的焰火光影迷幻似是幽暗的森林,林影间好似有某道萧瑟的背影一闪而逝,又好似有某面巨大的皮鼓在轻声抽泣。
诡异墨绿的焰光洒满富丽堂皇的厅堂,就连如血般鲜红的沙发都氤氲上一层异常的绿意。
四位等候的行尸更是难以遏制地开始颤栗发抖,它们体表生长的异种花卉更是在壁炉焰光的照耀下,以违反大自然规律的速度茁壮生长,花瓣愈发()
地饱满,花蕊欣喜地舞动,就连缠绕的须藤都已成长到垂落地面,犹如是童话中的莴苣姑娘……这须藤似的发丝,也的确是莴苣般的翠绿色彩。
植物生长的簌簌声响惊醒了在父亲怀中沉眠的肤发皆白女孩。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境,梦中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梦的主题似乎是可怕且悲惨的……她依旧记得那犹如被恶鬼压床而无法动弹的窒息感,恐惧的利齿好似也在她的心灵啃噬出狰狞的齿痕。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又觉得抬起手臂的感觉是如此地陌生,又是如此地令人欣喜……仿佛自己已经好久好久都没能自由地活动,很久很久都没有活动过手脚,臂膀抬起时关节都好似迸发出生锈的喀嚓脆响。
女孩有些木讷地看向面前熊熊着异绿光彩的壁炉,不知为何她望着那逐渐化为干裂焦炭的翡翠木材,雪白的眼眸却是忽而湿润了,泪滴不受控制地汹涌流泄,滑过那张精致如洋娃娃的脸蛋。
她突然感觉内心好似也涌现出不知来源的莫名悲伤,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落泪,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内心好似空荡荡的,就仿佛构成自我的一部分已经缺失。
某个连自己都说不清姓名记不清面容的重要之人已然在无声无息间消逝,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铭记他的事情,那个可悲的人已经彻彻底底地死去。
无声落泪的女孩仰起头望向父亲的那枚眼眸,问道:“父亲,为什么安娜总感觉心里好难受啊,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亲爱的父亲只是操控着兄长的手掌,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述说着意味深长的话语:
“小安娜,你知道吗?”
“人的一生将会迎接来三次死亡。”
“第一次死亡,是心脏停止跳动,大脑停止运转……这是生物的死亡。”
“第二次死亡,是葬入棺材长眠地下,亲朋好友众人齐声宣告你的死亡……这是社会的死亡。”
“而第三次死亡,则是这个世间都不再有人铭记你的事迹,不再有人记得你的笑容、你的悲伤、你追逐奉献斗争的事物、你所有的一切……而这就是完全的死亡。”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终结。”
“我的乖女儿,你只是目睹见某个可悲之人的逝去而伤感,毋须为此而惊疑,也毋须为此而彷徨,这是你生来的冬之本能……你生怀冷冽,你生悯终结,悲悯消逝是你与生俱来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