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哪怕异虫虚影化作的忘却之酒,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缠绕在苍白之蛾体表的无形枷锁,漆黑的酒液淋上坚不可摧的锁链冒出滋啪滋啪似腐蚀般的声响,可也只是留下一个个细微的坑洞,根本无法造成明显的损伤。
那束缚在苍白之蛾体表的无形枷()
锁,似乎灌注入理智、规则、法律、惩戒、暗示、劝导等种种要素。
使得枷锁本身无坚不摧,且深深地勒入血肉当中,如同是血肉生物生来便需要呼吸进食的本能般根深蒂固……就像是异虫先祖遗留在血脉中的训诫般难以违背。
纵使异虫虚影燃尽了自己最好的生命也无能为力,根本无法帮助苍白之蛾挣脱这副思想上的枷锁。
然而在忘却之酒完全蒸发之前,异虫还是用尽最后的一丝力量留下了一道话语,那是他自血脉获取的知识,或许可以帮助苍白之蛾完全争夺那可恶的辉光锁链。
“拉贡之……”
但其实沉浸在厮杀快感中的苍白之蛾根本没有理会铭刻在脑组织褶皱间的遗言。
它只是恣意地扣动扳机,尽情地挥舞直刃,在一瞬闪烁而又明灭的橘黄焰光与银亮寒光间,露出酣畅淋漓的心满意足笑容。
纵使那癫狂的笑脸上面已经刻画有数道深深的血肉翻卷伤口,其中最为严重的一道伤口甚至直接自左额头笔直地延伸至下巴,途径过处连隐隐渗出幽暗青光的眼珠子都被撕碎,鲜血喷涌着将碎裂的晶状体推搡出去。
沃森一时间也分不出这到底是受到老米卡利斯的蛾相法力影响,使得自己的左眼都被肉体错误地判断为不必要之物,而被几乎就要枯涸的活力之泉排挤出去。
还是自己那错乱的颅内之蛾在暗中助力,在排出伤口脆裂血肉的同时也藉此汲取蛾之准则的抛却之力,反过来强壮蛾相,藉此可以榨取更多的蛾相法力。
亦或是……算了,何必要理会这些无用的细节?
只要能够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能够战胜面前老米卡利斯的力量,哪怕是付出一枚眼珠子的代价又任何呢?!
我现在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样才能杀死面前的这头衰朽怪物啊!
在沃森仅剩的右瞳望去,身躯佝偻白发苍苍的老米卡利斯此刻已经展露另一副畸形丑陋的模样。
原本老米卡利斯的异型躯壳存在着三副面孔,分别是居于头颅眼冒耀眼辉光的老者面孔,居于胸膛的目露雷霆青年男性面孔,及居于腰腹的血泪流淌的青年女性面孔。
而此时那两副肉瘤似的畸形扭曲面孔,正在凄厉地嚎叫着难以形容的恶毒语言,而后蠕动着向上攀爬。
两坨干瘪肉瘤上面的男女面孔本来还显得有些模糊,然而此刻随着它们向上蠕动的举动,那肉瘤也似逐渐充盈,那面容的轮廓也终于逐渐清晰地显露出来。
沃森首先便注意到,那眼眸中孕育着炽热雷霆似心相的青年男性面孔,那愈发清晰的五官结构看起来十分地熟悉。
他面对由三道臂膀十五根手指紧紧握持在一起而组成的巨型拳头,依旧是不断不闪,只是又一次地以进为退。
沃森沉腰坠肩侧位前冲的同时,接连扣动指间扳机,那倾泻而出的子弹并没有瞄准袭来的巨拳——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受到颅内之蛾影响而见到的幻觉。
或许这幻觉确实无限接近于某种真实的本质,但终归与现实存在着一定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