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回答后,玉霄并没有立即松开手。
记忆中的恐惧,使她怕自己一松手,面前的人就会像某个重要的人那样,消失不见。
她不安地抓着义勇的衣袖,指尖慢慢缩紧,又问了一遍:“真的不会走?”
“嗯。”义勇应了一声,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袖子,深蓝色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去取水而已,松开吧。”他难得如此清楚地解释道。
玉霄微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原来他刚才急着要走,并不是因为在生气,而是发现自己说话声音沙哑,所以才想着去取水来吗?
想到这里,玉霄原本被恐慌所充斥的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暖意,即使心底依旧弥漫着怅然若失的不安,可她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玉霄松开了紧紧握在手里的衣角,忧心忡忡地问道:“你会回来的,对吧?”
“嗯。”义勇表情淡漠,语气肯定。
“可以快点回来吗?”玉霄说着,神情不自觉有些低落,声音也小了很多,“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那细弱的声音,若不是因为杀鬼多年,被迫磨练出敏锐的五感,就连站的很近的义勇,都差点没听清。
但他确确实实的听见了。
尽管不善言辞,无法用更多的语言来宽慰少女,但为了能让她感到安心,义勇很有耐心地回答了她。
“嗯,我会的。”
“谢谢……”
玉霄脸上的表情明朗了许多,此刻心里除了感激之外,再找不出更多的话语,她安静地注视着义勇,看着对方一点一点离去,直至身影消失门外。
“呼……”
灯光还亮着,房间里却空了下来,整个病房只有玉霄一个人,四周寂静的落针可闻。
墙上挂着钟表,秒针围绕数字规律地运行着,玉霄抬头看了一眼,原来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难怪窗帘都拉着,外面还那么黑,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啊?
玉霄想到无限列车,杏寿郎他们应该都没事吧?虽然伤的不轻,但是吃了自己的药,他应该不会很严重才对。
至于猗窝座……明明被自己砍下头,却还能行动,很可能突破了界限,以后再也不会怕日轮刀了。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
玉霄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让猗窝座在最后克服了日轮刀,还挣脱了她的束缚。
要不是她反应快,努力倾斜身子避开要害,猗窝座的那一拳,可就不是打到她肩膀那么简单了。
恐怕从那一刻开始,猗窝座就已经不把自己当作女人来看待了,而是值得一杀的对手。
玉霄能感觉到,从猗窝座身上传来的可怕气息,以及无穷无尽的浓烈战意。
今后要怎么办?
炼狱杏寿郎活了下来,这是好事,可猗窝座不再惧怕日轮刀,只有阳光才能彻底杀死他,这算什么?等价代偿吗?
──等等。
玉霄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上面缠满绷带,但是伤却愈合了,除了呼吸时胸口有点闷以外,没有了疼痛与空洞感。
是她受了这一拳,在幻真之眼的预测中,无法规避的一击,也是造成炼狱杏寿郎真正死亡的原因。
“等价代偿……”
联想起之前的种种,从自己自学呼吸法失败,再到无限列车上时,思维***扰,玉霄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不能直接发动强力的魔法,原因除了没有魔法回路以外,还有『世界法则』的压制。
也是因为这一点,幻真之眼也不能发挥完全的作用。
玉霄本以为,法则()
只是为了世间的一切都能够得到平衡,也就认了,但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玉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设想了无数种最坏的可能,头疼不已。
难怪那个家伙用转生的方式把自己扔到这个世界里来,想要实现愿望,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愿望……我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玉霄忍不住开始回忆起那段记忆。
覆灭的国土、从黑暗中诞生的坏兽、坠落的天空之城,以及……师父。
玉霄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位女人的身影。
深紫色的长发,微卷,黑色复古长裙,身材曼妙,一双堇色的眼睛,眸光水润,容貌绝美,此刻正温柔地笑着,那笑容,令她无比眷恋。
“师父……”没由来的,鼻尖一阵酸涩。
尽管不想回忆过去,可玉霄无法再欺骗自己,她忘不掉菲斯特林,忘不掉那些曾对她施以援手,努力爱护着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