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素觉得哪怕自己不用监国,这身上的担子也没减轻多少。
大夏全国,有七成人口处于吃不饱状态。
另外三成,两成能吃饱但仅限吃饱而已,连吃个豆腐都算像过节,一碗菜籽油能吃一年,盐和糖还是走亲戚的贵重礼物。
而另一成吃得饱又吃得好的,自然是权贵、士族那一小撮人。
所以,她这个一***的任务还重着呢!
不光要让天下人吃饱饭,还要吃好。不光要穿暖,还要穿得光鲜。
司农部改良种子,推广高产农作物,因地制宜改进耕种和养殖模式,同时要控制好粮食价格,绝不能出现谷贱伤农的情况。
墨门工学院改良工、农工具,军工院已经分割出去,由朝廷的工部接管,也就是由皇上直管。
而皇后则接管了做工具的民用工科学院,不过皇上脸皮厚,军工不光花钱是个无底洞,还不能指望它赚钱。
全靠皇后的民用工科院养着,幸好现在航海业越来越繁华,光靠出售海船这一项,赚的钱就够养军工部。
最重要的是医学院,农村的情况沈冬素太清楚了,在谢清芷、陈落雪这些贵女,看到流民区的情况面露诧异,觉得这里的百姓很脏时。
冬素的表情却很寻常,她们若见识到真正的农村,一定会恶心的几天吃不下饭。
随便说几样,很多农村冬天是人蓄共居的,在农民牲口比孩子还要精贵,鸡睡炕脚,小羊睡炕上,是很常见的事。
而人畜共()
居,就意味着,与寄生虫、粪便等脏物同居一室。
农村大人小孩子,头上都生虱子。
冬天都不用上茅房,孩子得***了狗来吃,大人得直接***到猪栏里……
完全没有个人卫生这个概念,这也就导致了,瘟疫横生,传染病极多。
沈冬素心急扩大医学院和女官的原因就是,她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动员全国各地开展个人卫生保卫战,将瘟疫彻底扼杀在摇篮中。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她知道这事就跟打倭国一样,不能心急。你现在连让百姓吃饱都做不到,怎么能要求人家讲卫生爱干净?
沈冬素觉得这是自己的任务的原因是,这个时代的官员,都已经习惯了底层的状况。
在他们看来,百姓没饿死便是太平年,底层百姓本来就很苦,千百年来都是如何。
他们没见过真正的丰衣足食,太平美好,毕竟,他们不是从千年后的种花家来的。
而冬素见过啊!只有亲眼见过,经历过,才想将那种美好重现于世间。
很早以前冬素就认清一个事实,她这辈子都回不了真正的家了。
那么,最起码,让我再看一眼吧!
看一眼热闹繁华的城市,干净美丽的乡村,河清海晏,盛世华夏!
而我何其有幸,有这么一群人,愿意跟随我,共创盛世。
若我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枉来这世间走一趟?
凌墨萧将冬素为大夏所做的一切,默认为"天意",这家伙在这件事上固执到极致,认定冬素身负天职。
同时也认定若冬素做得不好,便会背负天谴。
所以只要冬素提出做什么,凌墨萧都极力支持。并且大宝还这么小,他就开始给大宝灌输这种观念。
你母后要做的事,才是头等大事。别的事都能等,只有母后的差事,绝不能拖!
冬素好笑又无奈,她甚至一时冲动到想跟凌墨萧说实话,说自己是来自一千年后。
可觉得越是这样说,他越会认定自己是上天派下来的。
可能是当初他身中蛊毒,腿有残疾,还命不久矣,所有人都认定他废了。
慧空大师一句生机在光州,机缘巧合自己又救了他,这个观念自那时就深刻在他心中了。
冬素笑对凌墨萧道:“你也不能我要做什么你都支持,我会膨胀的!万一我步子迈太大,出了错呢?”
凌墨萧笑问:“膨胀?冬素已是皇后,难道想做女帝?不然我召告天下,二圣临朝,你我共议国事……”
他没说完冬素就打断:“别!千万别!我会被御史骂死的!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想让我监国,故意抬举我的?”
凌墨萧答非所问:“自我娶了你,你为我、为天下做的哪一件事是错的?可见娘子确实睿智至极,完全无需担心会出错。”
冬素瞄他一眼,确定了,这家伙还没歇亲征倭国的心思。
我才不上当呢!管你怎么说,我再也不管朝政,绝不答应监国,更不同意让你去征倭!
二月底的时候,甲四从长安回到幽州。
征倭之事,正式在朝堂热议起来。
打仗这事,只要一提,必有一大堆人反对。
之前跟北疆,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凌墨萧北征,还有群臣反对,说可以议和。
打高丽更不用说,完全是凌墨萧独断专行,朝廷没办法,捏着鼻子认了。
但现在他是一国之君,绝对不能只按自己的想法来做,想打倭国,首先要说服的就是这()
些反对的文官。
上朝开始了吵架模式,凌墨萧皱着眉听着,但下午会召集武将和重臣,认真商议打倭之事。
一幅任你们怎么吵,倭国朕是打定的态度。
有官员跑到皇后这边哭求,让她劝劝皇上,才打完高丽,国库空虚,倭国又远又穷,海战又险又难,那种小国,实在没必要打啊!
冬素:……
面上笑得温婉,又是哄又是劝,堂堂帝后,跟拼演技似的,在群臣之中演上瘾了。
冬素被烦得没办法,很无奈地把"工作"带到"床上",死死握住凌墨萧的手腕,问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说服不了文官,这仗肯定是没法打的。
你不说我就不松手,不松手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
凌墨萧如狼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脖子上比基尼的结,一口含住咬开,含糊地道:
“放心,再等几天,不用朕说,他们会求着开战的。”
果然,没几天两个消息传来,一是倭国那边竟然很大胆地宣布。
他们营救了一支高丽王室,会帮高丽复国。
这能忍?武官们当朝一跳三尺高,恨不得立即杀到倭国去。
文官沉默了两天,然后另一个消息传来了,一支大夏权贵们组建的海船,被倭国抢劫了。
货物和船都被抢走,船上全员全部被杀,尸体挂在船帆上。
倭国水师直接扬言,大夏的船敢过他们的海域,来多少他们杀多少!
这下子权贵、士族和富商们义愤填膺,再听说朝堂上还为打不打倭吵架。
他们直接拍桌子叫道,打!给我往死里打!
我们往海军捐军资!
瞧见没?两国的战争跟两家邻居打架一样,事不关己的时候,高高挂起,在旁看戏。
影响到自己的利益时,那绝对跳得比谁都高。
海商有多挣钱,那是出一趟海,挣的金子,比十年的田租都高。
权贵才跟风姜家跑了出了几趟海,你倭国敢断我们财路,那是杀人父母啊!
朝廷正在搞田地改革,有眼光的权贵都知道,以后田地上的利益越来越少,得赶紧从海上多捞些。
这事一出,那些反战的文官家门口,成天挤满了人。
直接问他们:“你倒是说说倭国为什么不能打?”
“你跟倭贼是啥关系?这等如同海盗般猖狂的小国,就该我天朝上国去治治!”
……
就这样,朝堂上本来吵的飞起的两波人,主战派叫的更响,而反战派渐渐没了声音。
只能在背后感叹,劳民伤财啦,陛下好大喜功啦,穷兵黩武啦。
不管这些反战的文官怎么说,四月初之时,皇上亲自下旨,正式出兵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