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意外地,今天留下看店的是丁启和沈冬月。
她没有迟疑,笑道:“那就请冬月姐过来一叙,月见,准备火锅宵夜。”
沈林钟轻声道:“冬月变了很多,她和家里断了联系,村子里都不知道她在二姨母的店里做活。”
沈冬素点头道:“放心,我不会说漏嘴的。”
又奇怪地问:“我记得我临走时,帮她安排了进刘管家的棉纺织作坊做事。她怎么没去那里?”
沈林钟便把肖氏发神经,总缠着冬月不放的事说了,对于肖氏,又不能打。
骂也没用,你骂她她听着,但第二天该干啥还干啥。并且肖氏总干一些疯事。
全村除了沈家她不敢动手,之前朱氏骂她,她半夜往朱氏窗口倒夜壶。
因她总缠着沈冬月,胡婆婆骂过她一回,她七月七往胡婆婆家门口烧黄纸。
反正全村人的认知就是,肖氏因儿子坐牢()
之事,变成了疯婆子。
都抱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态度,都离她远远的。
沈冬月就是,她怕在刘管家的作坊里做事,被肖氏知道追过去。
她到不怕影响到自己,只是怕影响到作坊,所以才悄悄跑到县里来,谁也不说。
除了这个疯肖氏,还有一点让沈冬月寒心的,那就是二房一家子对她的态度。
全家都觉得她丢尽了家人的脸,就算死在外面,只要别再给家里惹事就行了!
王金花以前总骂沈冬素是天煞命,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自然不敢骂沈冬素,便改骂沈冬月。
曾经还让她的兄长,沈冬月舅舅上门劝说,要把沈冬月嫁给一个算命的老瞎子,就因为老瞎子愿意给一头牛当聘礼。
她可是沈冬月的亲娘啊!
因此沈冬月只想彻底远离沈家村,远离沈家村的人。她曾经想过在二姨母的店里做事,攒一笔钱。
就悄悄地离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生活。
但不知为何,现在她钱攒了不少,还在县城租了房子住,可是没了要离开的打算。
从大哥这里知晓了沈冬月的现状,沈冬素见到她的时候,只有怜惜。
不管是原主幼时跟这个堂姐怎么交恶,或是后来因冯文生两人反目。
都随着原主的死,原主执念的原谅,那些过去的恩怨都消失了。
至于沈冬素自己,她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旁边沈冬月的人生,只觉她的悲剧是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枷锁造成了悲剧。
更何况她愿意改过自新,愿意从头开始好好做人,同为女人,自己为何还要为难她!
当沈冬月被月见引进屋里的时候,沈冬素差点没认出她来。
虽然分别时两姐妹的差距已经很大了,那时沈冬素是高贵的凌王妃,沈冬月是离群索居,独住小木屋里的孤苦少女。
那么现在,两姐妹站起来,简直像差了十岁!
沈冬月的皮肤变得粗糙黑红,双手变得骨结粗大,身体圆润了不少,虽然整体看上去好像一年变老了好几岁。
可她的眼神没了之前的绝望之气,反而是鲜活的,充满希望的。
沈冬素甚至觉得她有几分二姨母飒爽的气质,行动带风。
果然近朱者赤,离开王金花和朱氏,长期和二姨母在一起,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沈冬月先是很拘谨,还学月见行礼,但沈冬素很快就扶起她,握着她的手,好像过去一样笑道:
“冬月姐,好久不见。快,到炭盆边坐,暖和。”
沈冬月见那炭盆上面还支着铁架子,上面烤的正是光州特产,糍粑。
旁边还煮着鸡蛋甜酒,在沈家村的时候,寒冬时节,沈爷爷就经常这做煮给孩子们吃。
而眼前的堂妹,也没穿金戴银,通体贵气。
穿着家常衣裳,如瀑布的长发松松挽着,屋里也没婢女下人,只有一个月见。
这让沈冬月放松不少,轻笑道:“王妃好,您从扬州回来,过了很久吧?”
沈冬素笑着握住她的手,把翻糍粑的筷子塞她手里:“冬月姐,这里没外人,不要叫我王妃。”
“我是回家过年的,又不是回家摆谱的!”
可两人的身份差距,不管她再怎么说,再怎么表现的热情,沈冬月还是没办法把她当过去的堂妹看。
知道她拘谨,也明白两人根本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聊天,沈冬素一声轻叹。
既然没办法嘘寒问暖,那就打笔巨款!
当然,她不是直接给沈冬月钱,而是问:“冬()
月姐,明天我就回沈家村,咱们想说悄悄话就难了。”
“今夜咱们好好说说话,你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知道你要强,有事也不会找我哥他们帮忙。”
“你别跟我客气,有什么事趁这个机会跟我说。年后我再离家,咱们姐妹下次见面,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沈冬素说的很真诚,让沈冬月敞开了心菲,她确实有一件事需要沈冬素帮忙。
她红着脸低着头,嘴唇动了几回,依旧没好意思说出口。
沈冬素也不催她,给她倒了一杯加了枸杞和红糖的甜酒鸡蛋,又放铁架上放了几块沾了白糖的馍片烤着。
沈冬月专门地翻着糍粑和馍片,半晌才道:“王妃,不,冬素,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沈冬素忙点头笑道:“你说。”
她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更红了,嚅嚅道:“你别笑我。”
沈冬素举手发誓:“不管冬月姐请我帮什么忙,我保证绝不笑她,若违此誓,人神共……”
誓没说完,被沈冬月捂上了嘴巴,她有点无奈:“你怎么做了这么久的王妃,还跟以前一样啊!”.qgν.
沈冬素笑道:“当了王妃,我还是我啊!现在冬月姐可以说了吧?”
“丁启,向我提亲,说要明媒正娶,娶我为妻。”
沈冬素大喜:“这是好事啊!丁启那小子有担当,又能干,有责任心。”
“冬月姐你嫁给他,肯定会幸福的。”
沈冬月眼中含泪,轻声问:“可我配得上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