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娜有些困惑,说实在的卢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单身汉,但是她确实也不太了解他,再加上莱姆斯并不是一直待在指挥部,所以伊莱娜也说不准。
“那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唐克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告诉伊莱娜,卢平觉得他们两个人不合适,说到最后她甚至发怒了:“他说他不能毁了我这样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女巫。他说我不懂,我不懂和他在一起意味着什么,我的家人朋友也不会同意……老天啊,他以为我是什么无知少女,大脑里完全被盲目的爱占据了吗?”
这倒是让伊莱娜理解莱姆斯的想法了。从客观条件上来看,两个人确实是有不同。首先,唐克斯可是卢平同学的外甥女,虽说这没什么要紧的,但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交往总是会让周围的人不禁担心他是否在占她的便宜、她是否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受伤、他们是否以同样的方式看待事物(尤其是爱情和浪漫关系)。其次,魔法社会对于狼人的态度没有改变,如果尼法朵拉和他在一起,确实会面临社会和舆论的压力,以及亲友的反对。再加上由于狼人的身份,卢平几乎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他的经济状况肯定是不乐观的。
伊莱娜猜测,在卢平看来让年轻的唐克斯和他一起被“狼人”的枷锁桎梏是非常不公平的。伊莱娜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唐克斯却对此有不同的感受:“你说的这些没错,我猜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莱娜,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会对他的这种顾虑表示赞同。可是他的担忧背后还有另一重担忧:他担心我太年轻,弄不懂自己的感情,也看不透这些可能出现的阻碍,”唐克斯眉头皱起来,看上去又伤心又愤怒,“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而且……而且拒绝一个人的爱情的理由不应该是‘不合适,而是‘他不爱我!”说完,泪水从唐克斯大大的眼睛里流出来,顺着她渐渐的下颌滴落在她的衣摆上。.
这些激烈的情绪像是爆发的火星,一瞬间照亮了唐克斯的脸,但很快又消解在悲伤的眼泪里。
伊莱娜讨厌看到她朋友被困在心碎、愤怒和沮丧的漩涡中,年轻的面庞被抽干了快乐与活力,徒留疲惫和悲伤。伊莱娜起身蹲下来去看唐克斯低下来的脸庞,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别哭别哭,至少我们知道莱姆斯是一个正直的人,他考虑的全是你可能会受到的伤害和也许需要做出的牺牲,目前来看他配得上你的爱。”
伊莱娜的话让唐克斯露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微笑,这让伊莱娜受到了鼓舞,接着说道“而且,他没有说不爱你,那就证明一切都还有可能,不是吗?”
“也许是他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拒绝的话。”唐克斯倔强地说道,不过她的眼泪渐渐收住了。伊莱娜暗自松了一口气,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掉唐克斯脸上的泪痕,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反驳道:“胡说!甜心,我以我的个人经验保证,没有谁会不喜欢独一无二的尼法朵拉·唐克斯。说真的,你这么善良勇敢,和你做朋友的每一分钟都是那么快乐,我简直无法想象你未来的爱人会有多幸福——说不定他以后的每天都感觉像阳光明媚的夏天一样。你还是神秘的易容马格斯——梅林啊,我都要为他的运气惊叹了,他竟然被天赋异禀的女巫所青睐。”
不知道是伊莱娜发自肺腑的赞美太过动人,还是她过于戏剧化的措辞软化了本性活泼的唐克斯,唐克斯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金加隆,怎么可能人人喜欢”,但接着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这个笑容是风雨过后划破乌云的第一束阳光。唐克斯不好意思地从伊莱娜手中接过手绢自己擦起来,伊莱娜站起来把桌上的镜子递给她。唐克()
斯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突然她抬起头对伊莱娜说:“谢谢你,莱娜,我感觉好些了。”
伊莱娜不在意地摆摆手:“别客气,亲爱的。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两人相视一笑,手挽着手下楼了。
把尼法朵拉送走后,伊莱娜总算感到了一丝雀跃。当然,她不是为了朵拉的心碎而快乐;她只是为了自己能给朋友提供支持而感到开心。上一次她们抱在一起流泪已经是好几年前了,伊莱娜怀念这种久违的亲近。尽管在学校时大家都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但毕业之后大家就分布在天南海北,难以相聚。伊莱娜上大学时还好一点,她和唐克斯都在伦敦,只要唐克斯工作不是太忙就可以见面,但其他人就离得更远了;等伊莱娜进入古灵阁工作被外派到希腊后,她和其他人一年也见不上几次。伊莱娜不是没有为这种分离伤感过,毕竟在她心中,霍格沃茨是伊莱娜的家,霍格沃茨的好朋友其实就是伊莱娜的家人。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朋友也不会每时每刻在一起。在读书的时候伊莱娜总是很害怕暑假的到来,因为每个暑假霍格沃茨会关闭,伊莱娜的朋友都会回到他们真正的家人身边,而她只能孤零零地回到维吉尼亚湖区。所以,伊莱娜真的很感激韦斯莱一家接纳她成为“编外女儿”,让她在霍格沃茨之外有一个不会关门的家。
不过伊莱娜迅速回过神来,她为自己心中这点一闪而过的雀跃感到了羞愧。她为自己没能早点注意到唐克斯的低沉羞愧。她还在艰难抗争着心中不理智的迁怒。这些念头一一闪过,她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今夜的伊莱娜心中装着唐克斯的秘密,这个心碎的秘密过于沉重,差点把伊莱娜的床压垮,因此她必须独自入睡。茱莉叶的泪水在她朋友的卧室里等待蒸发,闲杂人等统统不能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