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器应该不是一直在这里的,因为书上的墨迹还没有褪色。”伊莱娜把书翻开递给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仔细地查看了上面的笔记,点头认同了伊莱娜的猜测。
“什么笔记?”西里斯凑过来看,邓布利多把书递给他。
所有人都注意到西里斯表情一变,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怎么了,大脚板?你知道字迹的主人是谁?”卢平小心地问道。
“……雷古勒斯。”这个人名西里斯说得很艰难,伊莱娜不确定他的犹豫是出自惊怒还是生疏。他似乎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可怕的物件属于他的弟弟。
伊莱娜在挂毯上看见过这个名字。她和朵拉当时在家谱上找唐克斯夫人的名字,莱姆斯来喊她们吃饭,给她们指出了那两个被烧焦的洞。当时朵拉还问了西里斯那个洞旁边的是谁,莱姆斯告诉她们那是西里斯的弟弟,一个食死徒,十八岁就死了。
“克利切,你知道什么吗?”这时,邓布利多向最熟悉这栋房子的人发问了。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向了角落里老态龙钟的小精灵。
这个古里古怪的小精灵爆发出一阵痛哭,用头撞击地板:“雷古勒斯少爷的挂坠盒,克利切犯了错误,克利切没能执行少爷的命令!”接着,情绪激动的小精灵哭喊着冲向立在炉边的拨火棍,但是邓布利多一挥手就定住了他。
西里斯大声说道:“克利切,我命令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邓布利多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邓布利多从脏兮兮的分院帽里抽出来格兰芬多的宝剑——餐厅里的格兰芬多们都发出了惊叹,倒是伊莱娜这红色海洋中唯一的一点蓝比较淡定,因为她已经见过一次。
邓布利()
多向克利切展示这把宝剑,告诉他:“克利切,这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宝剑,可以摧毁魂器。你说那挂坠盒是‘雷古勒斯少爷的。为什么?可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一切吗?”
发现完成主人遗命的希望就在眼前,克利切显然很是心动。他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邓布利多,又看了看西里斯,抽泣着说:“可是雷古勒斯少爷禁——禁止克利切对家——家里人说岩——岩洞里的事……”
西里斯表情扭曲了一下,刚准备说什么,邓布利多就开口了:“我相信雷古勒斯不会介意的。他当年这么吩咐你是出于对家族的保护,以免伏地魔牵连他的父母。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去世了,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而且多年前沃尔布加夫人就把西里斯除名了,严格来说他已经不算布莱克家族的一员,不是吗?”
克利切嘴唇动了动,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是最终他接受了这个解释。克利切抽噎着,开始讲述他的故事:岩洞、药水、挂坠盒、阴尸……当他讲到雷古勒斯自己喝下了药水的时候,他抑制不住地开始痛哭。莫丽和伊莱娜早就泪流满面,不得不捂住嘴巴免得自己发出惊呼。比尔和莱姆斯脸上满是叹息和同情,邓布利多的眼里写满了怜悯。西里斯把脸别过去,让其他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开口,声音特别嘶哑,向克利切问道:“然后呢?”
克利切的抽泣变得粗重刺耳,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懂他的话。
“他命令——克利切离开——不要管他。他叫克利切——回家——不许对女主人说——他做的事——但是必须摧毁——第一个挂坠盒。然后他就喝了——喝干了魔药——克利切掉换了挂坠盒——眼睁睁看着……雷古勒斯少爷……被拖到水下……然后……把挂坠盒带回了家。”
“可是克利切没法在它上面留下一点痕迹。”小精灵难过地说,“克利切试了所有的办法,所有的办法,可是没有一个,没有一个成功……盒子上有那么多强大的魔法,克利切相信只有从里面才能摧毁它,可是它打不开……克利切惩罚自己,重新再试,又惩罚自己,重新再试。克利切没能执行命令,克利切摧毁不了挂坠盒!女主人悲伤得发了疯,因为雷古勒斯少爷失踪了,克利切不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不能,因为雷古勒斯少爷不——不准他对家——家里人说岩——岩洞里的事……”
所有人都被这个故事所震住,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邓布利多先开口了,他取下了他的眼镜,擦拭了一下,又戴上去,然后说:“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摧毁这个伏地魔的魂器。伊莱娜,麻烦你去把哈利叫下来好吗?”
伊莱娜点了点头,用手帕擦干了眼角的泪痕,打开了门去找哈利。孩子们都在楼梯口蹲着,看她出来连忙往客厅跑。
伊莱娜又好气又好笑,对他们喊道:“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们了。哈利,你来一下。”被cue到的小救世主先是茫然,然后狂喜,在同伴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之中走下楼梯。
显然他们还想问什么,但是在小心打量了伊莱娜红红的眼眶和鼻头后他们没有问出口,打算等哈利回来再打听。
伊莱娜带着哈利重新进入了餐厅。哈利整张脸都写着“我很困惑”,看到邓布利多时还带着一点别扭的神色。
邓布利多朝哈利点了点头,又对伊莱娜说:“伊莱娜,我们觉得你是一个毁灭魂器合适的人选。”
“不不不,我来不太好吧。”伊莱娜摆着手拒绝。她倒也不是害怕或是什么其他的,她只是觉得这个魂器是小布莱克先生用生命换来的,可能西里斯摧毁它会更合适。
“你来吧。”西里斯似乎是猜到了伊莱娜心中所想,开口劝她,“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发现它,更别说摧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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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伊莱娜从邓布利多手中接过格兰芬多宝剑,捏紧了剑柄,深呼吸,然后朝邓布利多点了点头,示意她准备好了。邓布利多让其他人退开,把魂器放在餐桌上,接着对哈利说:“哈利,用蛇佬腔对挂坠盒说‘打开。伊莱娜,准备。”
哈利眯着眼睛盯住金色的挂坠盒,脸上展现出一种有点痛苦的神情,然后嘴里说道:“一……二……三……开。”
最后一个词是一声嘶嘶的咆哮,挂坠盒的小金盖咔哒一声弹开了。两扇小玻璃窗后各有一只活的眼睛在眨动,黑亮有神。
其他人不清楚,但是哈利觉得那双眼睛像汤姆·里德尔的眼球变成红色、瞳孔变成一条线之前。
“现在!”邓布利多按住挂坠盒,高声提醒伊莱娜。
这时,魂器好像感受到了危险,一个声音从魂器中嘶嘶响起,试图扰乱伊莱娜的心神、动摇她的决心。
“你是我人生的污点。我生的三个女儿中,只有你是古怪的、不正常的、疯疯癫癫的怪胎……”
那是杰拉尔丁的声音,多么熟悉。伊莱娜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母亲的声音。
她举起宝剑,狠狠刺向挂坠盒的一个眼睛。金属声当的一响,然后挂坠盒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长的尖叫,鲜血从那只黑色的眼睛里喷涌出来。伊莱娜拔起宝剑,刺进了挂坠盒的另一只眼睛。挂坠盒喷出鲜血,最后碎成一片一片的。
伊莱娜松开剑柄,宝剑哐的一声砸在地板上。被定住的众人似乎被宝剑落地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克利切开始痛哭流涕,嘴里还念叨着雷古勒斯的名字。伊莱娜长出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邓布利多教授扶住了她的胳膊,把不远处的椅子移动到伊莱娜的身后,好让她坐下来歇一歇。
“可怜的孩子……”韦斯莱太太冲过来抱住伊莱娜,脸上全是泪水。
“伊莱娜,谢谢你今晚的贡献。还有你,哈利。谢谢你的故事,克利切。对了,”邓布利多朝着他们微笑,把魂器的碎片收好,又挥了挥魔杖,变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挂坠盒递给克利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这个就留给你做纪念吧,克利切。我就不留下来吃晚饭了,我还得回去查些资料。晚安。”说完,邓布利多就离开了。
克利切捧着挂坠盒,发出一声又是吃惊又是痛苦的号叫,再次瘫倒在地,他们花了老大的功夫才让他平静下来。自己竟能得到一件布莱克家族的遗物,小精灵激动得膝盖发软,站都站不住了。他蹒跚地走到碗柜前,把挂坠盒仔细地藏在脏毯子里。
那天晚上,大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克利切终于展现了他真正的实力。不过西里斯没吃多少就上楼去了,大家都表示理解。哈利有点担心,但卢平说得让他自己消化一下。尽管克利切没有表现得很热情,但他还是默默给伊莱娜单独准备了一份她喜欢的海鲜芦笋意面和水果蛋挞。不过伊莱娜感觉没什么胃口,勉强吃完这两样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叉子。她总是忍不住想到挂坠盒最后说的话。
她并没有对那些话感到不可置信或是惊惶——反正这些她母亲早就说过了,不是什么新鲜事,那个魂器也没有推陈出新。不过她还是有点在意自己竟然还是有点在意杰拉尔丁的(禁止套娃)。好吧,她至今还是不能胸襟宽广地说一声“我原谅她了。”伊莱娜还是对自己的母亲心怀怨恨。这种怨恨并不会因为伊莱娜现在过得好而消失。不管她怎么在心中劝说自己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伊莱娜的心里总归还是又沮丧又愤怒。
对了,她的妹妹们。伊莱娜见过杰拉尔丁对她们关怀备至的样子。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点点、只有一点点嫉妒她们的。但是不知道她的两个妹妹,伊芙和萨拉,是不是女巫。万一如果她们中的一个人是()
女巫,杰拉尔丁会怎么对她们?也许她真应该抽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妹妹。伊芙已经十岁了,萨拉也有八岁了。
“……伊莱娜,伊莱娜,你要来点炖菜吗?”金妮在叫她。
“你在想什么,莱娜?”莫丽神色十分担忧,因为伊莱娜从劈开挂坠盒之后一直神思不属。
“我在想伊芙和萨拉……我的妹妹们。”伊莱娜用叉子无意识地捣着炖菜,慢悠悠地回答道,“在想她们会不会是女巫。顺便在想杰拉尔丁会让她们去哪所中学。”
“——谁是杰拉尔丁?”这是充满好奇的双胞胎。
“你竟然有妹妹?!”这是大惊失色的罗恩,嘴巴里还塞着食物。其他人,包括刚刚在餐厅见证了挂坠盒的销毁的哈利和卢平也暗暗停下了咀嚼,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杰拉尔丁是我母亲,在她和我父亲离婚后,我和她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她再婚了,生了两个女儿伊芙和萨拉——我从来没说过吗?记得我好像跟人提过。”
“没有,女士。”弗雷德说。
“那肯定不是我们。”乔治说
“我们以为你父母都已经……你知道的,你放假总是到陋……嗷,赫敏,你干嘛踩我!很痛的!”罗恩发出来痛呼。
伊莱娜看着一无所知的罗恩和面带窘色的赫敏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来,刚刚萦绕在心头的沉重感觉不翼而飞了。
“那我应该跟比尔还有查理说过。我不提杰拉尔丁是因为自从我上了霍格沃茨之后,我们几乎不联系。你知道的,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像赫敏的父母那样开明,能接受魔法,比如哈利的姨父姨母不也很排斥魔法吗?”哈利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大家默契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其他事情。
一般情况下,烦闷的伊莱娜是会抽掉许多香烟的,但是奉莫丽的要求给伊莱娜端来可可的金妮抓住了伊莱娜大肆吸烟的犯罪现场。七八个烟头对于伊莱娜来说只是小场面,但是可把金妮吓坏了。不过还没有学会飞来咒的金妮对伊莱娜毫无办法——伊莱娜一边闪躲着点烟一边朝金妮撒娇,俨然一幅老油条的做派。不肯屈服于“恶势力”的金妮小妹马上就把她最崇拜最信赖的大哥找来(大家都一致认为莫丽是最后的杀手锏,不到必要时候不要轻易惊动)。捏紧手上的香烟盒的伊莱娜没有料到比尔直接来了一个釜底抽薪——他直接把伊莱娜房间里的所有烟都用飞来咒找了出来,决定替她保管。比尔非常严肃地告诉伊莱娜,如果现在她喝了可可就直接睡觉的话,比尔会每个月按时把烟还给她。如果她今晚接着抽烟或者他发现香烟变少了的话,他会告诉莫丽的。
比尔严肃的时候非常有家长的威严,伊莱娜顿时像蔫了的小花苗那样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洗漱了,金妮是她的监工。没多久,回去放烟的比尔回来了,还顺手把那个乘烟灰的杯子弄干净了。于是伊莱娜就在两兄妹的监督下早早喝下无梦药水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