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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天明知故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这刀么?”
“我……”
徐青婉头都快要低到胸口了,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魏长天笑道:“你说啥呢?大点声啊。”
“我、我……”
初秋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虽然已经不似夏日时那样耀眼,但也足够明媚金黄。
青丝间系着的红绳突然跳跃了一下,然后魏长天便隐约听得一句。
“我喜欢……”
“……”
这一句轻声细语,似乎连远处刑场上监斩官的喊声都给盖住了。
“午时三刻已到!”
“行刑!”
……
没有狗血的“刀下留人”,也没有刺激的“劫法场”。
章家四十七名男丁,外加十九名女丁全部人头落地,死在了这熙熙攘攘的菜市口。
而至于那将要押解教坊司的六七名未成年女眷,她们以后或许会死在“调教”过程中,或许会被发配至边境,又或许会成为像杨柳诗一样备受瞩目的花魁。
这些尚且未知,但有些事情却早已注定好了。
不得姓章、不得赎身、不得生子……夜夜笙歌的勾栏瓦肆便是她们此生唯一的容身之处,直到死的那天才能重获自由。
即便坟头只能留下一座无名碑。
这些女子,包括章家所有对饲妖之事并不知情的人,似乎都很冤。
但他们却一定要死。
依大宁律所言是这为了以儆效尤,依魏长天看这是统治者为了斩草除根。
他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的穿越者,同时也算是亲手将这些人送上刑场的“罪魁祸首”,很难以什么客观的心态来评价“连坐”这种制度,更难说这些人到底该不该死。
甚至魏长天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反派想这些问题都纯属多余。
数十具尸首已经被马车拉走,有差役正在往血迹之上覆土。
用不了一个时辰这里就会再次挤满卖菜的小贩和讨价还价的农妇,刚刚发生的一切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被人们遗忘。
章洪文或许还能在史官笔下留下一行小字,而其他人的死则是连一丝浪花都不会溅起。
“你在看什么呢?”
徐青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魏长天扭头看去,只见她正紧紧抱着雀啼,脸上有些疑惑。
这女人别看打架杀妖一点不含糊,但心思却是单纯的很。
在她眼里,钱便是最好的东西,刀便是最好的朋友。
有时候简单一点也挺好的。
“没看什么。”
魏长天摇了摇头,随口问道:“一起回悬镜司吗?”
徐青婉像是请示似的小声回答:“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去做,可以么?”
“行,你快去吧。”
“那你呢?”
“我在这站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哦……那我先走了。”
徐青婉慢慢悠悠走开一段距离,然后又忍不住回头看去。
来往的百姓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她只能透过人潮的缝隙勉强看见魏长天的身影。
好像是冲着那刑场微微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