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川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开口,语气间全是克制:
“我没事,我自己来,你走吧。”.net
苏盏眨了眨眼睛,收回了手,还看着他:“真的没事吗?不用强撑着。”
强撑。
闻川很不喜欢这个词,但是很多时候,他又不得不()
强撑。
就算从小到大,目前的学习并没有让他感到吃力的地方,但是他还是不断地给自己施加压力,高标准要求自己,他必须让自己每一次都是第一,被众多老师关注着,所以哪一天没来上课,都会被老师记挂。
因为他并不对自己的母亲抱有期望,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自己活成一滩烂泥。
他怎么甘心如此。
从有意识起,每次大病,他哭着叫“妈妈”,说自己难受,可那个人只会坐在床头看着他,用温柔的话语说:“没事的,阿川,再忍一忍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到后来,他稍大了一些,发现但凡闻梦在冬夜里关上那扇寒风呼啸的窗,在他洗澡的时候给他留热水……他就可以减少很多生病的概率。
小闻川逐渐明白了什么,却只能擦掉脸上的眼泪,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中慢慢绝望,不再对母亲抱以期望。
他不够高,就自己搬着椅子去关窗户。
他的力气不够大,只能一点一点地提水,还要时刻提醒自己用电安全,给自己烧热水。
他的这条命,是自己养活的。
无数次,他都听到了自己心中崩溃的声音,站在椅子上,很想直接随寒风而去,就这样跳下去就好。
但是不能。
他知道,自己要是死了,闻梦一定会在众人的注视下伤心地在地上跪着,展示一个母亲的“绝望”。
她怎会绝望,她只会觉得自己终于痛快了。
他的母亲有精神病,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反而表现得冷漠,不再是虚伪的温柔样子,会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的病都是因为你,你敢让别人知道你有一个精神病母亲吗?”
“就算我犯病的时候,也恨不得杀了你,是不是?”
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闻川反而更痛恨犯病的时候的她。
明明恨他至极,却偏偏装出一副很爱他的样子。
真是,可笑至极。
他不会让她如愿。
闻川强撑着,他的心中无比想报复,他定下了一个又一个目标。
为了实现这些目标,闻川发现自己也变得无比虚伪起来。
明明不喜欢帮助人,只希望冷眼旁观,却在老师面前表现出有善心。
他逐渐变得像母亲一样虚伪。
他是一只困兽,在世间挣扎着,只不过是想让那人也感受一下绝望是什么感受而已。
可却突然有一个人对他说——
可以不用强撑的。
闻川的睫毛颤了颤,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有些慌乱,鼻尖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们在这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