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能不能帮我找条毛巾,或者借我一身外套?”
“……安洁莉卡这边觉得,或许您要是冻感冒了,效果反而会更好呢——有需要的话,倒是可以再给您准备一整壶的咖啡,如何?”
“那倒是不必了,我觉得现在这个状态就非常良好。”
正当两个人一唱一和,越来越渐入佳境的时候,空荡荡的客厅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小女仆稍微迟疑了下,但还是走过去开了门;在看见门后身影的瞬间,始终不曾变动的微笑突然变色:“路、路德老爷?!”
“是我。”
总主教云淡风轻的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房屋,把身上的外套和帽子递给小女仆:“怎么,见到我让你很惊讶么?”
“这、这是因为…因为……”小女仆突然结巴了起来:“安洁莉卡好像从未见过您,这么早就回家——平时的您这个时间,都应该是在教堂才对。”
()
“确实,但今天稍微有些特别不是吗?”
“特、特别?”
“对,有一位不常来的客人突然登门造访了,不是吗?”
话音未落,路德·弗朗茨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大厅,然后停在了从头到脚湿透了的安森·巴赫身上。
然后…房间突然安静了。
尴尬的气氛下,坐在沙发上的安森和小女仆四目相对,两人都在疯狂的用视线询问对方:“这…该怎么解释”?
好在总主教并不在乎这些,迟疑了片刻后就默默开口道:“看来我们的客人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淋了雨。”
“呃…是啊是啊。”
安森赔笑了两句,顺便看了眼外面无比刺眼的太阳:“今天的天气貌似不是很好,雨下得非常急,所以就……”
“喝过咖啡了吗?”老人显然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探讨了:“除了到我家作客,你今天还有其它预约和事情是需要立刻去做的?”
“应该…是…没有了。”
“那就肯定是没有了,今天就在这儿住一晚吧,房间和晚餐我会派人准备,十分钟后到吸烟室来找我。”
吩咐完这边,老人又看向一旁还在发愣的小女仆:“去给他拿条毛巾,顺便找一身换洗的衣服,拜托了。”
“唉…啊!是!”连用了三个语气词,安洁莉卡连连点头。….
两人目送着总主教离开了客厅,又看了看彼此,突然陷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尴尬。
……………………………………
内城区,红砖街某个酒馆外的小巷内。
一身破旧灰色衬衫的克劳恩中校紧贴着墙壁,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卷烟,用刚刚从乞丐那抢来的火柴划亮。
十二月克洛维城的冷空气,已经不是靠衣领和帽檐就能阻挡的威胁;低沉着脑袋吞云吐雾了足足半分钟后,颤抖不止的身体才稍微恢复了些许沉稳。
而就在他再次抬起头的瞬间,一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庞映入他的视线。
“跑到这种地方抽烟,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吧?”穿着黑色羊毛高领大衣的法比安压了压帽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为什么不到酒馆里坐着等——堂堂中校的津贴,连杯黑啤酒都喝不起?”
“哼。”
颤抖的牙关死死咬住烟头,克劳恩中校一声冷笑:“确实喝不起,毕竟我也只有这一条命——为了杯酒就卖掉,怎么算都是亏本生意。”
法比安没有立刻接话,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如果酒馆里有埋伏,无论是自己的还是陆军部的,单枪匹马的克劳恩都别想跑掉。
而在巷口里视野方面只有两个方向还临近街道,方便观察环境的同时也更容易在围追堵截中逃掉;很显然,对方和他这个前近卫军一样精通这方面的技巧。
于是他也不再掩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瓶提尔皮茨朗姆,咬掉瓶塞后先是自己喝了一大口,反手递给对方。
疑神疑鬼的克劳恩接过了酒瓶,然后就发现瓶身上紧贴着的支票:“这是……”
“五千金币。”法比安沉声道:“拿着它到上面开票的银行,立刻就能提走现金,我以性命担保,陆军部什么也查不到。”
“五千?!”
克劳恩的瞳孔骤缩了一下:“你们风暴军团…看来很富有啊,在殖民地捞了多少?”
“任凭您想象。”法比安也不客气:“钱我们是有的,但也只对真正有价值的人才会如此慷慨,我们挣钱挣的问心无愧,自然也希望花的时候物有所值。”
“克劳恩中校,在我们眼中,您绝对属于‘物有所值,那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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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克劳恩笑了:“真是没想到,我这个人居然值五千金币——第一次知道自己这条命的价钱,还真是挺奇妙的感觉。”
“那就是您误会了,这五千金币只是头款;按照规矩,我们支付的是百分之二十五的报酬。”法比安摇了摇头:“等到您开始采取行动,还有百分之五十中款奉上;事成之后,再给另外百分之二十五的尾款,另外附加让您安全离开,改头换姓重新开始的全套准备。”
这一下,克劳恩中校彻底沉默了。
他等了很久,等到嘴角的烟头熄灭,等到一整瓶朗姆都被自己喝得一干二净,才再次看向法比安: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痛快,我们就需要您这种毫不犹豫的人选!”法比安丝毫不吝啬赞赏:“其实事情很简单,对您而言堪称轻而易举。”
“简单来说,我们需要您主动暴露自己,引诱陆军部派人追杀,然后…帮我们找到陆军部内部某些……”
“……和教廷有联系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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