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男爵已经突破克洛维人封锁,率领两队步兵连直扑仓库据点!男爵请求调更多后备兵支援西侧街道,表示只需再拨一个步兵团,他就能封锁仓库据点外围的街道!”
“炮兵阵地已经全面铺开,射击诸元已经瞄准完毕,随时可以执行任务,对仓库据点展开一分钟无差别轰炸!”
“侦察兵已控制北城墙塔与城镇周围所有制高点,未发现敌军炮兵阵地和任何方向增援,正持续对仓库据点和南城墙位置保持监视!”
“风暴师西侧阵地已经被我军击溃,正在从街垒和防御阵地中节节撤退;我军伤亡轻微,沃邓男爵正率领他的步兵团不断进逼,对试图反抗的敌军进行重点打击!”
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和枪炮声,一个又一个消息不断从前沿战场送到北城墙外的艾登军营。
倾盆暴雨下,尽管年轻的艾登公爵拼命想要保持冷静,镇定自若,但冷汗还是不断随着雨水从鬓角、后颈和紧攥的双手掌心渗出。
这是()
一场豪赌。
尽管安森·巴赫生死未卜,尽管他对整个风暴师的部署了若指掌,尽管风暴师的兵力只有自己这边不到二分之一……但他们是克洛维人。
他们是在和帝国正面硬碰硬也能不落下风,一战全歼伊瑟尔禁卫军团,只用两天灭掉七城同盟之一的克洛维人!
这种级别的猎物,无论它现在看上去有多虚弱,都必须拿出十二万分的警惕!
更何况貌似兵力占优的艾登军团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各个连队每个士兵的平均弹药不到二十发,很多人连备用刺刀都没有了,只能继续用钝刀或者损坏的武器战斗。
如果不能靠着兵力打出优势,接下来注定是要节节败退;以双方的人数对比全线溃败当然不至于,可一旦战败,注定要为“悍然撕毁协议”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过现在看起来貌似还挺顺利。
靠着战前对风暴师的侦察和埋伏在城内的是三千步兵和精灵施法者,自己成功打了安森·巴赫一个措手不及,并且稳稳的控制了原先最重要的据点之一总督宅邸——占领了这里就等于占领了战场中线,之后就能毫无顾忌的投放兵力,不断的压缩风暴师的生存空间……
直至将他们堵在一个又一个据点里,然后关门打狗。
可即便如此,艾登公爵的脸色依旧严肃,没完全没有一丝胜利在握的喜悦。
因为实在是太顺利了!
风暴师花了两天时间建立的前沿阵地,仅仅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崩溃了三分之二,而且还丢掉了一连串的重要街垒和防守节点,以至于艾登军团能肆无忌惮的全线进攻。
那些原本看起来异常坚固,甚至在艾登公爵心中已经做好付出两三倍伤亡的阵地,在艾登军团的全线攻势下崩溃的就像大坝决堤一样迅猛。
从前线收到的情报来看,除了西线的风暴师守军进行了还算像模像样的抵抗外,剩下的守军恐怕并未进行任何有组织的抵抗,甚至一枪未放就开始惊慌失措的撤退了。
这合理吗?
这很不合理!
按照玛缇亚斯提供的情报,这支克洛维军队虽然是征召兵团,但出资方和组建者却是卢恩和弗朗茨两大家族——前者是克洛维最古老的血脉,后者的家族领袖是克洛维的总主教!
因此就算他们比普通的克洛维军队稍有逊色,战斗力也应该和帝国的军队持平,否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能在鹰角城一战歼灭禁卫军团。
而现在对面的克洛维军队却完全不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那面独角兽旗帜,艾登公爵几乎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卡林迪亚人的军队!
太过顺利的战局让他心生警惕,甚至接连不断的拒绝了自己所有将领的增兵请求,死死地将五千人的后备军攥在手里,始终不肯再将更多的部队投入前线。
哪怕他很清楚自己只要再投入一千人,以眼下的局势将得到多么诱人的战果。
“您在担心什么?”
看着年轻的公爵又一次将请求增援的传令兵赶回去,始终保持沉默的玛缇亚斯也有点坐不住了——这一战他同样投入了巨大的成本和风险,一旦暴露下场简直是万劫不复:
“胜利的果实已经近在眼前了,为什么不去把它摘下来?”
“因为它可能是个毒苹果!”
艾登公爵冷冷道,被雨水淋透的长发下是一副极其复杂的神情:“克洛维的军队没那么脆弱,这肯定是个陷阱!”
“也许是因为安森·巴赫死了呢?”玛缇亚斯问道:
“他的确是和卢恩家族有些关系,但据我所知他应该只是个不怎么样的天赋者——你们人类当中的天赋者,也曾出现过同样是施法者()
的记录。”
“可如果他没死呢?!”艾登公爵反问道: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诈死让我们主动进攻撕破协议,再用诱敌深入的手段将我们引到仓库据点周围击溃,那怎么办?!”
话音未落,一个浑身湿透了的传令兵突然闯进帐篷,急不可耐的朝二人喊道:
“报告!迪克男爵和沃邓男爵已经彻底突破防线,目前正在围攻仓库据点,请求援军支援!”
“什么?!”
“这么快?!”
目瞪口呆的二人异口同声的喊道,面面相觑。
“看来伟大的原初之环,已经亲自将胜利送到您手中了。”玛缇亚斯望着艾登公爵,嘴角忍不住上扬:
“所以…您还在等什么?”
感受着身侧两双灼灼目光,拼命克制着内心冲动的艾登公爵面色变幻。
十分钟后,嘹亮的军号声伴随着数千士兵的怒吼炸响;下定决心的艾登公爵除了卫队,将所有后备军统统投入了战场。
冷眼眺望着远去的军团,雨中的艾登公爵紧攥刀柄,脸色狰狞到极点:
“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