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生之事十有八九都是糟糕的,总有人就跟那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如附骨之疽般的恶心人,提醒着她那些血的教训,历历在目,永生难忘。
很平常的一天,真田苓在学校上课,大课间的时候翻着课本,过两天就要考试了,该看的还是要看一遍,可就在这时候,真田苓的耳朵就跟生了雷达一般,从教室里低声耳语的同学们嘴里听到了一个令人生厌的名字。
藤本贵一。
真田苓的手指僵在半空中,她再看不进书里的任何一个字,从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起,真田苓的脑海里嗡鸣了一声,只觉得周身陷入一种绝对寂静的领域,入目所及是一片苍白,她看不到尽头,只能焦躁的原地打转,任她如何也走不出去。
哐当一声刺耳的声响在真田苓耳边炸响,真田苓猛然从那种魔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眉心微蹙看向噪音的来源。
是班里的一个同学,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脸色有些害怕的盯着真田苓看,一只脚后退半步,地上是摔裂的水杯,“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真田苓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她没心情搭理多余的事情。
那位同学赶紧捡起杯子跑开,离真田苓远远的,确定她不会再看他一眼之后,才敢大喘气,吓死他了,真田同学刚刚的神色也太吓人了吧,就好像电视里那些残忍无情的反派一样,救命啊,那一瞬间他差点就跪下了。
真田苓松开手里的书,她在无意识的时候撕扯下来几张,好好的书算是报废了,真田苓慢慢的抚平书页的褶皱,就像是在强迫她自己冷静下来,一下一下。
那几个女生还在讨论着,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心烦意乱的,真田苓默默的接受着她们说出来的信息。
“你听说了吗,立海大国中部的藤本学长从国外回来了,听说他在国外的时候被大品牌相中,还拍了几个广告呢,简直是太帅了,论坛都刷爆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藤本学长家里不是很有钱的吗?怎么还去拍广告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是为了提高知名度,二是藤本学长本来就优秀,被那些大品牌相中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多厉害。”
“回来好了,藤本学长是高尔夫社团的,还是一项贵族运动呢,人家跟我们就是不一样,长的又帅有钱,自己还特别优秀,去年全国大赛打败了我们学校,就是可惜了今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来参赛,亏我当时还期待了好久。”
“嗯,你不是说学长从国外回来的吗?可能是家里有事吧。”
“你说的对,反正藤本学长已经回来了,明年的比赛就能见到了”
刺啦,真田苓手里的书页还是没能坚持住,最后的一点连接也撕裂了。
真田苓垂下眼睑,细密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里的所有情绪,阴狠的暴戾的,都被她强行压在眼底深处。
她把撕下来的几页纸夹好,又把书收起来,单手支着下巴对着窗外发呆。
藤本贵一啊。
真是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没再听到这个名字了,没想到她都离开神奈川了,在东京也能听到,真是阴魂不散。
居然还能活着回来,还有心情拍广告,怎么就()
没有术后感染死在外面呢,真让人感到遗憾。
这么大张旗鼓的回来,是为了警告谁,还是为了通知谁,告诉别人你安稳的活着回来了是吗?
老天爷可本真不开眼,他那种人坐飞机怎么就没降个雷劈死他,还能为民除害,也算是积攒了几分功德。
还有为什么没有参加今天的比赛,因为他被炸的血肉模糊,送到国外整容去了啊,这才几天的时间,这么匆匆的赶回来,是怕藤本家没有你的地位了是吗?
啧,也不知道藤本贵一的大哥是干什么吃的,这么没用,多好的机会都送到他面前了,瞌睡了就有枕头,他竟然还能忍住不下手。
也该怪她,当初还是太心软了,剂量没弄好就炸了个轻伤,真丢人。
真田苓可不管藤本贵一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有没有来招惹她。
藤本贵一还活着就是最大的灾难,她还是会想办法主动出击的。
真田苓在午餐时间去了天台,顺手把门给关上了,或许是前段时间有人跳楼的阴影太严重,这段时间几乎没人来天台,除了她自己。
她上来的时候没有拿饭盒就拿了一个手机,不饿也没心情去吃饭。
真田苓从网上找了找他拍的广告,披着人皮的畜生,衣冠禽兽,瞧着人模狗样的,底下都烂透了。
真田苓在第一眼的时候就发现藤本贵一样貌的变化,不单是简单的祛疤手术,鼻梁垫过了,下颌骨也削了些,长的更丑了。
真田苓就在这反反复复的播放这段广告,要把屏幕里的人完全的印在心里,藤本贵一还活着,还能自由的喘气,对真田苓来说就是一个无法忍受的存在。
逻辑不通,但就是这样。
她会想到一个完美的方案,成功的避开所有人,然后弄死他。
空荡的天台上只有真田苓一个人,在温柔的轻风吹拂下,真田苓面无表情的推算着接下来的步骤。
放学后阿大来接真田苓回家,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来,心下有些狐疑,可真田苓实在是太过平淡,眼神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这让阿大又感觉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回家之后真田苓把阿大支出去了,她突然想吃中餐了,想让阿大过去买一份回来。
阿大是不会拒绝真田苓的任何要求,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
真田苓目送阿大离开,从家到最近的中餐店要四十五分钟,这还不算晚高峰堵车的时间,现在又是饭点,等餐也需要个把小时,阿大这趟出门至少三个小时。
这段时间,足够了。